在海灘上,有一隻船擱淺了。 主教的下屬都在那兒。 海所保留下來的人,他們卻不保留。 海洗淨了從那些被打碎了的腦袋裏流出來的血。 那些擱淺的貨物成了主教的財產,而這些貨物的數量是很多的。 海浦來許多整桶的貴重的酒,來充實這個修道院的酒窖;而這個酒窖裡已經儲藏了不少啤酒和蜜酒。 廚房裡的儲藏量也是非常豐富的;有許多宰好了的牛羊、香腸和火腿。 外面的水池裡則有許多肥大的鯽魚和鮮美的鯉魚。 波爾格龍的主教是一位非常有權勢的人,他擁有廣大的土地,但是仍然希望擴大他佔有的面積。 所有的人必須在這位奧拉夫·格洛布面前低下頭來。 他的一位住在蒂蘭的富有的親族死了。 「親族總是互相嫉恨的」;死者的未亡人現在可要體會這句話的真意了。 除了教會的產業以外,她的丈夫統治着整個土地。 她的兒子在外國:他小時候就被送出去研究異國風俗,因為這是他的志願。 他許多年來一直沒有消息,可能已經躺在墳墓裡,永遠不會回來接替他母親的統治了。 「怎麼,讓一個女人來統治嗎?」主教說。 他召見她,然後讓法庭把她傳去。 不過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她從來沒有觸犯過法體,她有十足的理由來維護自己的權利。 波爾格龍的主教奧拉夫,你的意圖是什麼呢?你在那張光滑的羊皮紙上寫下的是什麼呢?你蓋上印,用帶子把它紮好,叫騎士帶一個僕人把它送到國外,送到那遼遠的教皇城裡去,為的是什麼呢? 現在是落葉和船隻擱淺的季節,冰凍的冬天馬上就要來。 他已經這樣做了兩次,最後他的騎士和僕人在歡迎聲中回來了,從羅馬帶回教皇的訓令——一封指責敢於違抗這位虔誠的主教的寡婦的訓令:「她和她所有的一切應該受到上帝的詛咒。 她應該從教會和教徒中驅逐出去。 誰也不應該給她幫助。 讓她所有的朋友和親戚避開她,像避開瘟疫和麻風病一樣!」 「凡是不屈服的人必須粉碎他,」波爾格龍的主教說。 所有的人都避開這個寡婦。 但是她卻不避開她的上帝。 他是她的保護者和幫助者。 只有一個傭人——一個老女仆——仍然對她忠心。 這位寡婦帶著她親自下田去耕作。 糧食生長起來了,雖然土地受過了教皇和主教的詛咒。 「你這個地獄裡的孩子!我的意志必須實現!」波爾格龍的主教說。 「現在我要用教皇的手壓在你的頭上,叫你走進法庭和滅亡!」 於是寡婦把她最後的兩頭牛駕在一輛車子上。 她帶著女僕人爬上車子,走過那荒地,離開了丹麥的國境。 她作為一個異國人到異國人的中間去。 人們講着異國的語言,保持着異國的風俗。 她一程一程地走遠了,走到一些青山發展成為峻嶺的地方①——一些長滿了葡萄的地方。 旅行商人在旁邊走過。 他們不安地看守着滿載貨物的車子,害怕騎馬大盜的部下來襲擊。 這兩個可憐的女人,坐在那輛由兩頭黑牛拉著的破車裡,安全地在這崎嶇不平的路上。 在陰暗的森林裡向前走。 她們來到了法國。 她在這兒遇見了一位「豪強騎士」帶著一打全副武裝的隨從。 他停了一會兒,把這部奇怪的車子看了一眼,便問這兩個女人為了什麼目的而旅行,從什麼國家來的。 年紀較小的這個女人提起丹麥的蒂蘭這個名字,傾吐出她的悲哀和痛苦——而這些悲愁馬上就要告一終結,因為這是上帝的意旨。 原來這個陌生的騎士就是她的兒子!他握著她的手,擁抱著她。 母親哭起來了。 她許多年來沒有哭過,而只是把牙齒緊咬着嘴唇,直到嘴唇流出熱血來。 現在是落葉和船隻擱淺的季節。 海上的浪濤把滿桶的酒捲到岸上來,充實主教的酒窖和廚房。 烤叉上穿著野味在火上烤着。 冬天到來了,但屋子裡是舒適的。 這時主教聽到了一個消息:蒂蘭的演斯·格洛布和他的母親一道回來了;演斯·格洛布要設法庭,要在神聖的法庭和國家的法律面前來控告主教。 「那對他沒有什麼用,」主教說。 「騎士演斯,你最好放棄這場爭吵吧!」 這是第二年:又是落葉和船隻擱淺的季節。 冰凍的冬天又來了;「白色的蜜蜂」又在四處紛飛,刺着行人的臉,一直到它們融化。 人們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說:「今天的天氣真是冷得厲害啦!」 演斯·格洛布沉思地站着,火燎到了他的長衫上,几乎要燒出一個小洞來。 「你,波爾格龍的主教!我是來制服你的!你在教皇的包庇下,法律拿你沒有辦法。 但是演斯·格洛布對你有辦法!」 第39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安徒生童話》
第39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