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他們又動身了。 太陽為著洛狄照在新的山上,新的冰河上和新的雪地上。 他們現在走進了瓦利斯州的境界,到達了從格林達瓦爾得就可以望見的山峰的另一邊。 但是他們離開新的家還很遠。 他們面前現在出現了新的深淵、新的山谷、新的樹林和山路、還有新的房子和許多人。 但是這是些什麼人呢?他們都是畸形的人;他們又腫又黃的面孔顯得難看可憎;他們的頸上懸着像袋子一樣的又醜又重的肉球。 他們是白痴病患者②。 他們沒精打采地走來走去,睜着一對大眼睛獃獃地望着旁邊過往的人。 女人的樣子尤其難看。 難道他的新的家裡的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①這是阿爾卑斯山上的一種颶風(Fohn),一般是在冬天才有。 ②白痴病(Cretinere)是阿爾卑斯山中一種普通的疾病。 患者發育不良。 常帶有畸形的甲狀腺腫。 .叔 父 洛狄來到了叔父的家裡。 謝謝上帝,這裡住着的人跟洛狄平時所看到的人沒有兩樣。 這兒只有一個白痴病患者。 他是一個可憐的傻孩子。 他是那些窮苦人中間的一個,這些又窮又孤獨的人老是在瓦利斯州流浪,從這家走到那家,每到一家就住上一個多月。 當洛狄到來的時候,可憐的沙伯裡恰巧住在他的叔父家裡。 叔父是一個強壯的獵人;除打獵以外,他還有箍桶的手藝。 他的妻子是一個活潑的小婦人,長着一個雀子般的面孔。 一對鷹眼睛,一個蓋着一層厚汗毛的長脖子。 對洛狄來說,這裡的一切東西都是很新奇的——服裝、舉動、習慣,甚至語言都是新奇的。 不過他的耳朵對這裡的語言很快就習慣了。 這裡的景況比起外祖父的家來,似乎要好得多。 他們住的房間比較大,而且牆上還裝飾着羚羊角和擦得很亮的槍支,門上還掛着聖母像——像前還擺着阿爾卑斯山的新鮮石楠,點着一盞燈。 前面已經說過,叔父是這一州第一流的獵人和最可靠的嚮導。 洛狄現在快要成為這家的寶貝了。 不過這家已經有了一個寶貝——一隻又瞎又聾的獵犬。 它現在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出去打獵了。 但是大家還記得它過去的本領,因此它也成了家庭的一員,過着舒服的生活。 洛狄撫摸着這獵犬,然而它卻不願意跟生人交朋友。 洛狄的確是一個生人,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現象。 他很快就獲得了全家的喜愛。 「瓦利斯州的生活很不壞,」叔父說。 「我們這兒有許多羚羊;它們死得不像山羊那樣快。 這裡的日子比以前要好過得多。 不管人們怎樣稱讚過去的日子,我們現在究竟是很舒服的。 這個袋子現在穿了一個洞——我們這個閉塞的山谷現在有清涼的風吹進來了。 舊的東西一衰退,新的東西就會到來。 」 他說。 叔父把話一扯開,就談起他兒時的事情。 有時還談起更早的事情——他的父親那個時代的事情。 那時瓦利斯州是一個所謂「閉氣」的袋子,裝滿了病人和可憐的白痴病患者。 「不過法國軍隊到來了,」他說。 “他們真算得上是醫生! 他們立刻把這疾病消滅了,還把害這病的人一同消滅了。 這些法國人才會打仗呢,而且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他們的女兒才會征服人呢!”於是叔父對他的法國血統的太太瞟了一眼,接着就大笑起來。 「法國人還知道怎樣炸燬我們的石頭呢!而且他們也這樣做了。 他們在石山上炸開一條辛卜龍公路——它是這樣的一條路:我只須把它指給一個三歲的孩子看,對他說:到意大利去吧,沿著這條公路走就得了!只要這孩子不離開這條路,他就可以一直走到意大利。 」 這時叔父就唱起一支歌來,同時喊:「拿破崙萬歲!」 洛狄第一次聽到人們談起法國和倫河上的那個大城市里昂——他的叔父曾到那裡去過。 沒有過了多少年,洛狄就成了一個能幹的羚羊獵人。 他的叔父說,洛狄天生有這副本領。 因此他教他怎樣使槍,怎樣瞄準和射擊。 叔父在打獵的季節裡把他帶上山去,讓他喝羚羊的熱血,因為這可以治獵人的頭暈。 叔父教給他怎樣判斷山上的雪塊崩落下來的時刻——根據太陽光的強度,判斷是在中午還是晚上。 叔父還教給他怎樣觀察羚羊的跳躍,怎樣向羚羊學習,以便練出一套落到地上而仍能像羚羊一樣站着不動的本領。 叔父還教給他怎樣在沒有立足點的石崖上用肘來支持自己,用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爬——在必要的場合,甚至脖子都可以使用。 第35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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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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