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各章裡,老子談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政治學說,例如靜、柔、儉、慈、無為、不爭等,這些都是合乎于道、本於自然的主張。 在社會生活當中應當是容易被人們所理解、易於被人們所實行。 然而,人們卻拘泥于名利,急於躁進,違背了無為的原則。 老子試圖對人們的思想和行為進行探索,對於萬事萬物作出根本的認識和註解,他以淺顯的文字講述了深奧的道理,正如身着粗衣而懷揣美玉一般。 但不能被人們理解,更不被人們實行,因而他感嘆道:「知我者希」。 對此,任繼愈先生說:「他自以為很高明,頗有懷才不遇、曲高和寡的苦悶。 其實他唱出的是沒落階級的輓歌。 並不是人們不瞭解他。 而是歷史拋棄了他。 」(《老子新譯》)張松如先生不同意這樣的觀點。 他說,「歷史卻並沒有冷落了他。 單說先秦時期吧:相傳春秋時的叔向、墨翟,戰國時的魏武侯、顏觸,都曾稱引過他的話;莊子則頌揚他『古之博大真人哉!』(《莊子·天下篇》)以宋研、尹文為代表的稷下學人又繼承了老子而發展為黃老學派;至于韓非,更有《解老》、《喻老》之作。 降至秦後,西漢初年,黃老之學一度居于統治地位。 司馬談《論六家之要旨》,實突出道家,而司馬遷《史記》並特為立傳。 演至東漢,甚至神化為道教的始祖了。 凡此一切,總不能說是『歷史拋棄了他』吧。 」(《老子校讀》第385-386頁)我們感到任、張二位先生在對個問題的討論中有不同的標準。 比如,怎樣才算是被歷史拋棄了的問題。 任繼愈先生的意思是,老子在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他提出的政治主張不被人們理解和採納,因而感到政治抱負難以施展,頗有懷才不遇、曲高和寡的苦悶,從這個意義上講,老子沒有被時代所選取。 張松如先生則是從老子之後的若干年、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去研究老子是不是被歷史所拋棄的問題。 所以,任、張二先生的標準不同,觀點上就有了差異。 在歷史上經常可以見到這樣的景況,懷才不遇、難以施展其政治抱負的君子們,往往被後世的人們所看重,老子如此,孔子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因此,我們的認識是,老子被他所處的時代拋棄了,他的政治主張不能實行;但他又被後世的人們認可,他的思想學說、他的政治主張,有些被統治者接受了、實施了,有些被推向至尊之地,被神化為道教之經典。 第71章: 知不知①,尚矣②;不知知③,病也。 聖人不病,以其病病④。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譯文] 知道自己還有所不知,這是很高明的。 不知道卻自以為知道,這就是很糟糕的。 有道的聖人沒有缺點,因為他把缺點當作缺點。 正因為他把缺點當作缺點,所以,他沒有缺點。 [註釋] 1、知不知:註解家們一般對此句有兩種解釋。 一說知道卻不自以為知道,一說知道自己有所不知。 2、尚矣:「尚」通「上」。 3、不知知:不知道卻自以為知道。 4、病病:病,毛病、缺點。 把病當作病。 [引語] 這一章是人貴有自知之明的格言。 在社會生活中,有一些人自以為是,不懂裝懂,剛剛瞭解了一些事物的皮毛,就以為掌握了宇宙變化與發展的規律;還有些人沒有什麼知識,而是憑藉權力地位,招搖過市,便擺出一副智者的架勢,用大話、假話欺人、蒙人。 對於這些人,老子大不以為然,並且提出了尖鋭的批評。 [評析] 在自知之明的問題上,中國古代哲人們有非常相似的觀點。 孔子有言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論語·為政》)在老子看來,真正領會「道」之精髓的聖人,不輕易下斷語,即使是對已知的事物,也不會妄自臆斷,而是把已知當作未知,這是虛心的求學態度。 只有這個態度,才能使人不斷地探求真理。 所以,老子認為,「知不知」,才是最高明的。 在古今社會生活中,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的人並不少見。 這些人缺乏自知之明,剛剛學到一點兒知識,就以為了不起,從而目中無人,目空一切,甚至把自己的老師也不放在眼中。 這些人肆意貶低別人:抬高自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這說到底,如果不是道德品質問題,那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我們在閲讀這一章的內容以後,深深地感到老子的《道德經》真是一部極富智慧的處世之作。 第72章: 民不畏威①,則大威至②。 無狎③其所居,無厭④其所生。 夫唯不厭⑤,是以不厭。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⑥,自愛不自貴⑦。 故去彼取此⑧。 [譯文] 第5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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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經註譯》
第5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