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送葬,經過惠子的墓地,回過頭來對跟隨的人說:「郢地有個人讓白堊泥塗抹了他自己的鼻尖,像蚊蠅的翅膀那樣大小,讓匠石用斧子砍削掉這一小白點。 匠石揮動斧子呼呼作響,漫不經心地砍削白點,鼻尖上的白泥完全除去而鼻子卻一點也沒有受傷,郢地的人站在那裡也若無其事不失常態。 宋元君知道了這件事,召見匠石說:『你為我也這麼試試』。 匠石說:「我確實曾經能夠砍削掉鼻尖上的小白點。 雖然如此,我可以搭配的夥伴已經死去很久了。 」自從惠子離開了人世,我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了!我沒有可以與之論辯的人了!」 第162講: 管仲有病(1),桓公問之,曰:「仲父之病病矣(2),可不諱雲(3),至于大病,則寡人惡乎屬國而可(4)?」管仲曰:「公誰欲與(5)?」公曰:「鮑叔牙(6)。 」曰:「不可。 其為人絜廉善土也(7),其于不己若者不比之(8),又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 使之治國,上且鉤乎君(9),下且逆乎民。 其得罪于君也,將弗久矣!」 公曰:「然則孰可?」對曰:「勿已,則隰朋可(10)。 其為人也,上忘而下畔(11),愧不若黃帝而哀不己若者(12)。 以德分人謂之聖(13),以財分人謂之賢。 以賢臨人(14),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 其于國有不聞也(15),其于家有不見也。 勿已,則隰朋可。 」 【譯文】 管仲生了病,齊桓公問他:「你老的病已經很重了,不避諱地說,一旦病危不起,我將把國事託付給誰才合適呢?」官仲說:「你想要交給誰呢?」齊桓公說:「鮑叔牙。 」管仲說:「不可以。 鮑叔牙為人,算得上是清白廉正的好人,他對於不如自己的人從不去親近,而且一聽到別人的過錯,一輩子也忘不掉,讓他治理國家,對上勢必約束國君,對下勢必忤逆百姓。 一旦得罪于國君,也就不會長久執政了!」 齊桓公說:「那麼誰可以呢?」官仲回答說:「要不,隰朋還可以。 隰朋為人,對上不顯示位尊而對下不分別卑微,自愧不如黃帝又能憐憫不如自己的人。 能用道德去感化他人的稱作聖人,能用財物去周濟他人的稱作賢人。 以賢人自居而駕臨於他人之上。 不會獲得人們的擁戴;以賢人之名而能謙恭待人,不會得不到人們的擁戴。 他對於國事一定不會事事聽聞,他對於家庭也一定不事事看顧。 不得已,那麼還是隰朋可以。 」 第163講: 吳王浮于江,登乎狙之山(1)。 眾狙見之,恂然棄而走(2),逃于深蓁(3)。 有一狙焉,委蛇攫,見巧乎王(5)。 王射之,敏給搏捷矢(6)。 王命相者趨射之(7),狙執死(8)。 王顧謂其友顏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9),以至此殛也(10),戒之哉!嗟乎,無以汝色驕人哉(11)!」顏不疑歸而師董梧以助其色(12),去樂辭顯,三年而國人稱之。 【譯文】 吳王渡過長江。 登上獼猴聚居的山嶺。 猴群看見吳王打獵的隊伍,驚惶地四散奔逃,躲進了荊棘叢林的深處。 有一個猴子留下了,它從容不迫地騰身而起抓住樹枝跳來跳去,在吳王面前顯示它的靈巧。 吳王用箭射它,他敏捷地接過飛速射來的利箭。 吳王下命令叫來左右隨從打獵的人一起上前射箭,猴子躲避不及抱樹而死。 吳王回身對他的朋友顏不疑說:「這只猴子誇耀它的靈巧,仗恃它的便捷而蔑視於我,以至受到這樣的懲罰而死去!要以此為戒啊!唉,不要用傲氣對待他人啊!」顏不疑回來後便拜賢士董梧為師用以剷除自己的傲氣,棄絶淫樂辭別尊顯,三年時間全國的人個個稱讚他。 第164講: 南伯子綦隱幾而坐(1),仰天而噓。 顏成子入見曰(2):「夫子,物之尤也(3)。 形固可使若槁骸(4),心固可使若死灰乎(5)?」曰:「吾嘗居山穴之中矣。 當是時也,田禾一我(6),而齊國之眾三賀之(7)。 我必先之(8),彼故知之;我必賣之,彼故鬻之(9)。 若我而不有之,彼惡得而知之?若我而不賣之,彼惡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喪者(10),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遠矣(11)。 」 【譯文】 第1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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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詳解》
第1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