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季奉命出使,在冀邑郊外住了一宿。 冀缺正在田中鋤草,他的妻子給他送飯來,夫妻倆相敬如賓。 臼季上去問他,才知道他就是冀芮的兒子,就和他一起回到了國都。 臼季彙報了完成使命的情況,進而推薦冀缺,說:「我得到一個賢能的人,冒昧地向您報告。 」文公說:「冀缺的父親有罪,是否可以重用他呢?」臼季回答說:「作為國家的賢良之才,應該不計較他前輩的罪惡。 因此以前舜懲治罪人,處死了鮌;後來舉拔人才,卻起用了鮌的兒子大禹。 當今您所聽到的,齊桓公親自選拔了管仲,那是害過他的仇敵啊。 」文公問道:「你憑什麼知道冀缺的賢能呢?」臼季回答說:「我見到他們夫婦在田間都不忘恭敬。 恭敬有禮是有品德的表現,嚴守德行而謹慎從事,那還有什麼事情幹不成功的呢!」文公接見了冀缺,任命他為下軍大夫。 寧嬴氏論貌與言 第131講:陽處父如衛,反,過寧①,舍于逆旅寧嬴氏②。 嬴謂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今乃得之。 」舉而從之,陽子道與之語,及山而還③。 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從之,何其懷也!」曰:「吾見其貌而欲之,聞其言而惡之。 夫貌,情之華也;言,貌之機也。 身為情,成於中。 言,身之文也。 言文而發之,合而後行,離則有釁。 今陽子之貌濟,其言匱,非其實也。 若中不濟,而外強之,其卒將復,中以外易矣。 若內外類,而言反之,瀆其信也。 夫言以昭信,奉之如機,歷時而發之,胡可瀆也!今陽子之情譓矣,以濟蓋也,且剛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所聚也。 吾懼未獲其利而及其難,是故去之。 」期年,乃有賈季之難④,陽子死之⑤。 【註釋】 ①寧:晉邑名,在今河南修武。 ②寧嬴氏:旅店的主人。 ③山:溫山,在今河南修武北。 ④賈季:晉國大夫,狐偃的兒子狐射姑,賈季是他的字。 賈季之難:指魯文公六年(前621),晉國在夷地舉行閲兵,狐射姑任中軍元帥,趙盾任副元帥,後陽處父向晉襄公建議,改在董地進行,由趙盾任中軍元帥,狐射姑任副元帥。 狐射姑因此怨恨陽處父,派人殺了他。 ⑤陽子:即陽處父。 【譯文】 陽處父到衛國訪問,返回晉國時,路過寧邑,住宿在寧嬴氏的旅店裡。 寧嬴氏對妻子說:「我很久以來一直在尋求有德行的君子,今天總算遇到了。 」便起身跟他走了。 陽處父在路上與寧嬴談話,寧嬴到了河內溫山又返回了家。 他的妻子問道:「你得到了所求的人,卻又不隨從他,你為什麼這樣想家呀?」寧嬴回答說:「我看到他的外貌想跟他去,聽到他的言辭後又厭惡他。 外貌,是人性情的華采;言辭,是外貌的樞機。 人的身體產生性情,是在心中形成的。 言辭,是身體的文飾。 言辭文質彬彬才能說出來,和性情、外貌相符合才能辦事,互相背離就會出毛病。 現在陽子外貌堂堂,但是他的言辭貧乏,不副其實。 如果中情不足,而外貌硬要裝得很足,最後仍將歸於不足,因為中情和外貌不一致。 如果中情和外貌相類,而言辭卻與之相反,那就使誠信受到了褻瀆。 言辭是用來表明誠信的,應當奉它如樞機,思考成熟了才能說出來,怎麼可以褻瀆它呢!如今陽子的中情是很辨察的,因此形成他的外貌掩蓋了他的缺點,而且他的性情剛愎,自以為才能超群,不本着仁義辦事而觸犯別人,就會招致眾人的怨恨。 我擔心不但得不到他的好處,反而會蒙受他的禍害,所以才離開他。 」第二年,就發生了賈季發難的事件,陽子就死於這一事件。 趙宣子論比與黨 第132講:趙宣子言韓獻子于靈公①,以為司馬②。 河曲之役③,趙孟使人以其乘車干行,獻子執而戮之。 眾咸曰:「韓厥必不沒矣。 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車,其誰安之!」宣子召而禮之,曰:「吾聞事君者比而不黨。 夫周以舉義,比也;舉以其私,黨也。 夫軍事無犯,犯而不隱,義也。 吾言女于君,懼女不能也。 舉而不能,黨孰大焉!事君而黨,吾何以從政?吾故以是觀女。 女勉之。 苟從是行也,臨長晉國者,非女其誰?」皆告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賀我矣!吾舉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 」 【註釋】 ①趙宣子:晉國正卿,趙衰的兒子,名盾,又稱趙孟,謚宣子。 韓獻子:名厥,謚獻子。 靈公:晉靈公,晉文公之孫,名夷皋,公元前620至前607年在位。 ②司馬:官名,掌軍大夫。 ③河曲:晉邑名,在今山西永濟。 河曲之役:指魯文公十二年(前615)秦、晉兩國發生在河曲一帶的戰役。 【譯文】 第1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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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譯註》
第12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