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公子一到北京,將行李上店,自己帶兩個家人,就往王銀匠家,探問玉堂春消息。 王匠請公于坐下:「有見成酒,且吃三杯接風,慢慢告訴。 ,,王匠就拿酒來斟上。 三官不好推辭,連飲了三杯,又問:“玉姐敢不知我來?」王匠叫:「三叔開懷,再飲三杯。 」三官說:「勾了,不吃了。 」王匠說:「三叔久別,多飲幾杯,不要太謙。 」公予又飲了幾杯,問:「這幾日曾見玉姐不曾廣王匠又叫:,‘三叔且莫問此事,再吃三杯。 」公子心疑,站起說:“有甚或長或短,說個明白,休悶死我也1王匠只是勸酒。 卻說金哥在門首經過,知道公子在內,進來磕頭叫喜。 三官問金哥:「你三嬸近日何如?」金哥年幼多嘴,說:「賣了。 」三官急問說:「賣了誰?」王匠瞅了金哥一眼,金哥縮了口。 公子堅執盤問,二人瞞不過,說:「三嬸賣了。 」公子問:「幾時賣了?」王匠說:「有一個月了。 」公子聽說,一頭撞在塵埃。 二人忙扶起來。 公子問金哥:「賣在那裡去了?」金哥說:「賣與山西客人沈洪去了。 」三官說:「你那三嬸就怎麼肯去?」金哥敘出:「鴇兒假意從良,殺豬宰羊上岳廟,哄三嬸同去燒香。 私與沈洪約定,僱下轎子抬去,不知下落。 」公子說:「亡八盜賣我玉堂春,我與他算帳1那時叫金哥跟着,帶領家人,徑到本司院裡。 進的院門,亡八眼快,跑去躲了。 公子問眾丫頭:“你家玉姐何在?」無人敢應。 公子發怒,房中尋見老鴇,一把揪住,叫家人亂打。 金哥勸祝公子就走在百花樓上,看見錦帳羅篩,越加怒惱,把箱籠盡行打碎,氣得痴獃了,問:「丫頭,你姐姐嫁那家去了?可老實說,饒你打。 」丫頭說:「去燒香,不知道就偷賣了他。 」公子滿眼落淚,說:「冤家,不知是正妻,是偏妾?」’丫頭說:「他家裡自有老婆。 」公子聽說,心中大怒,恨罵:「亡八淫婦,不仁不義1丫頭說:“他今日嫁別人去了,還疼他怎的?」公子滿眼流淚。 正說間,忽服朋友來訪。 金哥勸:「三叔休惱,三嬸一時不在了,你縱然哭他,他也不知道。 今有許多相公在店中相訪,聞公子在院中,都要來。 」公子聽說,恐怕朋友笑話,即便起身回店。 公子心中氣悶,無心應舉,意欲束裝回家。 朋友聞知,都來勸說:「順卿兄,功名是大事,表子是未節,那裡有力表於而不去求功名之理?」公子說:「列位不知,我奮志勤學,皆為玉堂春的言語激我。 冤家為我受了千辛萬苦,我怎肯輕舍?」眾人叫:「順卿兄,你倘聯捷,幸在彼地,見之何難?你若回家,憂慮成病,父母懸心,朋友笑恥,你有何益?」三官自思言之最當,倘或僥倖,得到山西,平生願足矣,數言勸醒公子。 會試日期已到,公子進了三場,果中金榜二甲第八名,刑部觀政。 三個月,選了真定府理刑官,即遣轎馬迎請父母兄嫂。 父母不來,回書說:「教他做官勤慎公廉。 念你年長未娶,已聘劉都堂之女,不日送至任所成親。 」公子一心只想著玉堂春,全不以聘娶為喜。 正是:已將路柳為連理、翻把家鷄作野鴛。 且說沈洪之妻皮氏,也有幾分顏色,雖然三十餘歲,比二八少年,也還風騷。 平昔間嫌老公粗蠢,不會風流,又出外日多,在家日少。 皮氏色性大重,打熬不過,間壁有個監生,姓趙名昂,自幼慣走花柳場中,為人風月,近日喪偶。 雖徽是納粟相公,家道已在消乏一邊。 一日,皮氏在後園看花,偶然撞見趙昂,彼此有心,都看上了。 趙昂訪知巷口做歇家的王婆,在沈家走動識熟,且是利口,善於做媒說合,乃將白銀二十兩,賄賂王婆,央他通腳。 皮氏平昔間不良的口氣,已有在王婆肚裡。 況且今日你貪我愛,一說一上,幽期密約,一牆之隔,梯上梯下,做就了一點不明不白的事。 趙昂一者貪皮氏之色,二者要騙他錢財。 枕席之間,竭力奉承。 皮氏心愛趙昂,但是開口,無有不從,恨不得連家當都津貼了他。 不上一年,傾羹倒筐,騙得一空。 初時只推事故,暫時那借,借去後,分毫不還。 皮氏只愁老公回來盤同時,無言回答。 一夜與趙昂商議,欲要跟趙昂逃走他方。 趙昂道:「我又不是赤腳漢,如何走得?便走了,也不免吃官司。 只除暗地謀殺了沈洪,做個長久夫妻,豈不盡美」皮氏點頭不語。 第13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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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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