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停莫道人到了,徘設壇場,卻將鄰家一個小學生附體。 莫道人做張做智,步罡踏鬥,唸咒書符。 小學生就舞將起來,像一個捧劍之勢,口稱”鄧將軍下壇”。 其聲頗洪,不似小學生口氣”士滿見真將下降,叩首下迭,志心通陳,求判偷銀之賊。 天將搖首道:「不可說,不可說。 」金滿再三叩求、願乞大將指示真盜姓名,莫道人又將靈牌施設,喝道:「鬼神無私,明已報應。 有叩即答,急急如今!」金滿叩之下已,天將道:「屏退閒人,吾當告汝。 」其時這些令史們家人、及衙門內做公的,聞得莫道人在金家召將,做一件希奇之事,都走來看,塞做一屋。 金滿好言好語都請出去了,只剩得秀童一人在傍答應。 天將叫道:「還有閒人。 」莫道人對金令史說:「連秀童都遣出屋外去。 」天將教金滿舒出手來,金滿跪而舒其左手。 天將伸指頭蘸酒在金滿手心內,寫出秀童二字,喝道:「記着!」金滿大驚,正合他心中所疑、猶恐未的,叩頭嘿嘿祝告道:“金滿撫養秀童已十餘年,從無偷竊之行。 若此銀果然是他所盜,便當嚴刑究訊,此非輕易之事。 神明在上,乞再加詳察,莫隨人心,莫隨人意/天將又蘸着酒在桌上寫出秀童二字。 又向空中指畫,詳其字勢,亦此二字。 金滿以為實然,更無疑矣。 當下莫道人書了退符,小學生望後便倒。 扶起,良久方醒,問之一無所知。 金滿把謝將的三牲與莫道人散了福。 只推送他一步,連夜去喚陰捕拿賊。 為頭的張陰捕,叫做張二哥。 當下叩其所以。 金令史將秀童口中所言,及天將三遍指名之事,備細說了。 連陰捕也有八九分道是,只不是他緝訪來的,下去擔這于紀。 推辭道:「未經到官,難以弔拷。 咕滿是衙門中出入的,豈不會意,便道:此事有我做主,與列位無涉。 只要嚴刑究拷,拷得真臓出來,向時所許二十兩,下敢短少分毫。 」張陰捕應允,同兄弟四哥,去叫了幫手,即時隨金令史行走。 此時已有起更時分,秀童收拾了堂中傢伙,吃了夜飯,正提腕行燈出縣來迎候家主。 才出得縣門,彼三四個陰捕,將麻繩望頸上便套。 下由分說,直拖至城外一個冷鋪裡來。 秀童卻荷開口,彼陰捕將鐵尺向肩呷上痛打一下,大喝道:「你幹得好事!」秀空負痛叫道:「我千何享來?」陰捕道:「你偷庫內這四錠元寶,藏於何處?窩在那家?你家主已訪實了,把你交付我等。 你快快招了,兔吃痛苦。 」秀童叫天叫地的哭將起來。 宙古道:有理言自壯,負屈聲必高。 秀童其實不曾做賊,被陰捕如法弔拷。 秀童疼痛難忍,咬牙切齒,只是不招。 原來大明律一款,捕盜不許私刑弔拷。 若審出真盜,解官有功。 倘若不肯招認,放了去時,明日被他告官,說誣陷平民,罪當反坐。 八捕盜弔打衫夾,鬱已行過。 見秀童不招,心下也着了慌。 商議只有鬮王,鐵膝褲兩件未試。 閻工是腦箍上了箍,眼睛內鳥珠都漲出寸許”鐵膝褲是將石屑放於夾棍之內,未曾收緊,痛已異常。 這是拷賊的極刑了。 秀童上了腦箍,兀而復甦者數次,昏債中承認了,醒來依舊說沒有。 陰捕又要上鐵膝褲,秀童忍痛不起,只得招道:「是我一時見財起意,偷來藏在姐夫李大家床下,還不曾動。 」 陰捕將板門抬秀重到于家中,用粥楊將息,等候天明,到金令史公序裡來報信。 此時秀童奄氫一息,爬走不動了。 金令史叫了船隻,啟同捕役到李大家去起臓。 李大家住鄉問,與秀童爹娘家相去不遠。 陰捕到時,李大又不在家,嚇得秀童的姐兒面如上色,正下知甚麼緣故,開了後門,望爹娘家奔去廠。 陰摘走人臥房,發開床腳,看地下土實個松,已知虛言。 金令史定要將鋤頭墾起,起土尺餘,並無一物。 眾人道:「有心到這裡蒿惱一番了。 」翻箱倒籠。 滿屋尋一個遍,那有些影兒。 金令史只得又同陰捕轉來,親去叩問秀童。 秀童淚如而下,答道:我實不曾為盜,你們非刑弔拷,務要我招認。 吾吃苦不過,又下忍妄扳他人,只得自認了。 說姐夫床下臓物,實是混話,毫不相干。 吾自九歲時蒙爹撫養成人,今已二十多歲,在家未曾有半點差錯。 前日看見我爹費產完官,暗地心痛之又見爹信了野道,召將費錢,愈加不樂,不想道爹疑到我身上。 今日我只欠爹一死,更無別話。 ”說罷悶絶去了,眾陰捕叫喚,方纔醒來,兀自唉唉的哭個不住。 金令史心下亦覺慘然。 第7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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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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