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深恨脫靴之事,無可奈何。 一日,貴妃重吟前所制售清平調》三首,倚欄嘆羡。 高力土見四下無人,乘間奏道:「奴婢初意娘娘聞豐白此詞,怨入骨髓,何反拳拳如是?」貴妃道:”有何可怨?”力士奏道:「『可憐飛燕倚新妝』,那飛燕姓趙,乃西漢成帝之後。 則今畫圖中,畫着一個武士,手托金盤,盤中有一女子,舉袖而舞,那個便是趙飛燕。 生得腰肢細軟,行步輕盈,芳人千執花枝顫曰然,成帝寵幸無比。 誰知飛燕況與燕赤鳳相通,匿于複壁之中。 成帝入宮,聞壁衣內有人咳嗽聲,搜得赤鳳殺之。 欲廢趙後,賴其妹合德力救而止,遂終身不入正宮。 今日李白以飛燕比娘娘,此乃濤毀之語,娘娘何丁熟思?」原來貴妃那時以胡人安祿山為養子,出入宮禁,與之私通,滿宮皆知,只瞞得玄宗一人。 高力士說飛燕一事,正刺其心。 貴妃於是心下懷恨,每干天子前說豐白輕狂使酒,無入臣之禮。 天子見貴妃下樂李白,遂不召他內宴,亦不留宿殿中。 李白情知被高力士中傷,天于存疏遠之意,屢次告辭求去,天子不允。 乃益縱酒自廢,與賀知章、李適之、妝陽王斑、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為酒友,時人呼為竹中八仙。 卻說玄宗天於心下實是愛重李白,只為宮中不甚相得,所以疏了些兒。 見李白屢次乞歸,無心戀悶,乃向李白道:「卿雅志高蹈,許卿暫還,不日再來柏召。 但卿有大功于朕,豈可白手還山?卿有所需,朕當上一一給與。 」李白奏道:「臣一無所需,但得杖頭有錢,日沽一醉足矣。 」天子乃賜金牌一面,牌上禦書:「敕賜李白力天下無憂學士,逍遙落托秀才,逢坊吃酒,遇庫支錢,府給千貫,縣給五百貫。 文武官員軍民人等,有失敬者,以違詔論。 」又賜黃金千兩,錦袍玉帶,金鞍龍馬,從者二十人。 白叩頭謝恩,天于又賜金花二朵,禦酒三杯,于駕前上馬出韌,百官俱給假,攜酒送行,自長安街直接到十里長亭,樽博不絶。 只有楊大師、高大尉二人懷恨不送。 內中惟賀內翰等酒友七人,直送至百里之外,流連三日而別。 李白集中有《還山別金門知己詩》,略云: 恭承丹鳳詔,數起煙蘿中。 一朝去金馬,飄落成飛蓬。 閒來東武吟,曲盡情未終。 書此謝知己,扁舟尋釣翁。 李白錦衣紗帽,上馬登程,一路只稱錦衣公子。 果然逢坊飲酒,遇庫支錢。 下一日,回至錦州,與許氏夫人相見。 官府聞李學上回家,都來拜賀,無日下醉。 日往月來,不覺半載。 一日白對許氏說,要出外遊玩山水,打扮做秀才模樣,身邊藏了御賜金牌,帶一個小仆,騎一健驢,任意而行。 府縣酒資,照牌供給。 忽一日,行到華陰界上,聽得人言華陰縣知縣貪財害民,豐白生計,要去治他。 來到縣前,令小仆退去,獨自倒騎着驢子,于縣門首連打三回,那知縣在廳上取問公事,觀見了,連聲:「可惡,可惡:怎敢調戲父母官!」速令公吏人等拿至廳前取問。 李白微微詐醉,連問不答。 知縣令獄卒押人牢中,待他酒醒,着他好生供狀,來日決斷。 獄卒將豐白領入牢中,見了獄官,掀髯長笑。 獄官道:「想此人是風顛的?」李白道:「也不風,也不顛。 」獄官道:「既不風顛,好生供狀。 你是何人?為何到此騎驢,搪突縣主?」李白道:「要我供狀,取紙筆來。 」獄卒將紙筆置於案上,李白扯獄官在一邊說道:「讓開一步待我寫。 」獄官笑道:「且看這風漢寫出甚麼來!」李白寫道: 供狀錦州人,姓李單名白。 弱冠廣文章,揮毫神鬼位。 長安列八仙,竹溪稱六逸,曾草嚇蠻書,聲名播絶域,玉輦每趨陪,金鑾為寢室。 吸羹禦手調,流涎禦袍拭,高大尉脫靴,楊太師磨墨。 天子殿前尚容乘馬行,華陰縣裡不許我騎驢人?請驗金牌,便知來歷。 第4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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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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