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西時,只見兩個人踉踉蹌蹌走進店來。 此時眾人已不吃了酒,在店閒坐。 那兩個帶了酒意問道:「你每一起是甚麼人?」王惠認那後生的這一個,正是車戶李旺,走起身來一把扭住道:「你認得我麼?」四人齊聲和道:「我們多是拿賊的。 」李旺抬頭,認得是王惠,先自軟了。 李彪身邊取出牌來,明開着車戶李旺盜銀之事,把出鐵鏈來鎖了頸項,道:「我每隻管車戶裡打聽,你卻躲在這裡賣酒!」連老兒也走不脫,也把繩來拴了。 李彪終久是衙門人手段,走到灶下取一根劈柴來,先把李旺打一個下馬威,問道:「銀子那裡去了?」李旺是賊皮賊骨,一任打着,只不開口。 王惠道:「匣子臓證現在,你不說便待怎麼?」正施為間,那店裡婦人一眼估着灶前地下,只管努嘴。 元來這婦人是李旺的繼母,李旺凶狠,不把娘來看待,這婦人巴不得他敗露的,不好說得,只做暗號。 一皋、一孌看見,叫王惠道:「且慢着打!可從這地下掘看。 」王惠掉了李旺,奔來取了一把廚刀,依着指的去處,挖開泥來,泥內一堆白物。 王惠喊道:「在這裡了。 」王恩便取了匣子,走進來,將銀只記件數,放在匣中。 一皋、一夔將紙筆來寫個封皮封記了,對李彪道:「有勞牌頭這許多時,今日幸得成功,人臓俱獲。 我們一面解到州裡發落去。 」李彪又去叫了本處地方幾個人一路防送,一直到州裡來,州官將銀當堂驗過,收貯庫中,侯解院過,同前銀一併給領。 李彪銷牌記功,就差他做押解,將一起人解到察院來。 許公開堂,帶進,稟說是王秀才的子侄一皋、一夔路上適遇盜銀賊人,同公差擒獲,一同解到事情。 遂將李旺打了三十,發州問罪,同僧人無塵一併結案。 李旺父親年老免科。 一皋、一夔當堂同遞領狀,求批州中同前入庫臓物,一併給發。 許公誰了,抬起眼來看見一皋、一夔,多少年俊雅,問他作何生理,稟說「多在學中。 」許公喜歡,吩咐道:「你父親不安本分,客死他鄉,几乎不得明白。 虧我夢中顯報,得了罪人。 今你每路上無心又獲原賊,似有神助,你二子必然有福。 今得了銀子回去,各安心讀書向上,不可效前人所為了。 」 二人叩謝流淚,就稟說道:「生員每還有一言,父親未死之時,寄來家書,銀數甚多。 今被賊兩番所盜同貯州庫者,不過六百金。 據家人王惠所言,此外止有二棺寄頓飯店,並無所有,必有隱弊,乞望發下州中推勘前銀下落,實為恩便。 」許公道:「當初你父親隨行是那個?」二子道:「只有這個王惠。 」許公便叫王惠,問道:「你小主說你家主死時,銀兩甚多,今在那裡了?」王惠道:「前日着落銀兩,多是大主人王爵親手搬弄。 後來只剩得這些上車,小人當時疑心,就問緣故。 主人說:『我有妙法藏了,但在家中,自然有銀。 』今可惜主人被殺,就沒處問了。 小人其實不曉得。 」許公道:「你莫不有甚欺心藏匿之弊麼?」王惠道:「小人孤身在此,途路上那裡是藏匿得的所在?況且下在張善店中時,主人還在,止得此行李與棺木,是店家及推車人、公差李彪眾目所見的。 小人那裡存得私?」許公道:「前日王祿下棺時,你在面前麼?」王惠道:「大主人道是日辰有犯,不許看見。 」許公笑一笑道:「這不幹你事,銀子自在一處。 」取一張紙來,不知寫上些甚麼,叫門子封好了,上面用顆印印着,付與二子道“銀子在這裡頭,但到家時開看,即有取銀之處了。 不可在此耽擱,又生出事端來。 二子不敢再說,領了出來。 回到張善店中,看見兩個靈柩,一齊哭拜了一番。 哭罷,取了院批的領狀,到州中庫裡領這兩項銀子。 州官涼是同鄉,周全其事,衙門人不敢勒掯,一些不少,如數領了。 到店中將二十兩謝了張善一向停樞,且累他吃了官司。 就央他寫僱誠實車戶,車運兩柩回家。 明日置辦一祭,奠了兩柩。 祭物多與了店家與車腳伕,隨即起柩而行。 不則一日,到了家中。 舉家號啕,出來接着: 第16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二刻拍案驚奇》
第16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