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了!……這可怕的叫聲 立刻使奧涅金全身顫抖,. 他趕緊走開去叫喚人。 沙列茨基把僵硬的屍首 小心翼翼地放上雪橇, 他就帶著這可怕的寶物 住家馳去。 馬兒嗅到 死人的氣味,噴着鼻氣, 撕扭着,馬銜全是白沫, 隨即象飛箭似地馳去。 三十六朋友,你們在為詩人難過: 那歡愉的希望的花苞 還含蕊未放,那青春的彩色 還沒有向人間照耀 就已枯萎了!哪裡還有 那熾熱的激動,遠大的追求, 那青春的思想和情感 又崇高、又大膽、又溫柔‧ 哪裡還有狂飆似的愛慾, 對於知識和工作的渴望, 對於恥辱和罪惡的警惕‧ 還有你呢,深心的冥想‧ 你呢,神聖的詩的意境? 和不平凡的生活的幻影?三十七連斯基也許會造福于世, 甚至會博得廣大的聲譽,. 他的已經沉寂的琴弦 也許會在遙遠的年代裡 仍舊不斷地錚然而鳴。 也許,這世界的最高賞賜 正在等着他前去摘取, 但他殉難的聖者的影子 從此帶走了神聖的秘密。 而對於我們,呵,沉寂了.. 他那令人歡愉的歌聲, 世代的歌頌再不會傳到 他的耳鼓裡,一道黃泉 隔斷了萬民對他的禮讚。 三十八—三十九但也許,那等待着詩人的 竟是庸庸碌碌的一生: 青春的時代倏忽逝去, 他心靈的火隨着變冷。 - 他也許改了許多,和繆斯 終於分了手,結了婚, 一件長棉袍,一頂綠帽子. 他很幸福地住在鄉村。 也許他知道了這就是生活: 吃、喝、感覺無聊,漸漸發胖, 四十歲得了風濕,身體衰弱,. 終於一病不起,倒在床上, 被醫生,子孫、哭泣的老婦 環繞着,就這樣把一生結束。 四十然而無論你怎樣猜想, 親愛的讀者!我們的詩人, 這多情的少年,沉鬱的夢幻者, 卻已在友人的手裡喪命! 剩下了一抔黃士,留在詩人 曾經居住的村落的左首, 那裡有兩棵松樹根須交纏,. 在樹下,一條細小的河流. 曲折地流入附近的山谷。 農人喜歡在那裡休憩, 有時候,割禾谷的農婦 把金屬的罐子浸入河水, 那兒,在河岸的濃蔭下, 你可以看見簡單的墓碑。 .四十一在碑下(當春天的細雨 蒙蒙地淋着田中的穀物) 牧人一面編織着草鞋, 一面唱着伏爾加的漁夫。 有時侯,來鄉間度夏的 城市的女郎,獨自一個 在田野裡騎着馬飛奔。 假如她是從這裡經過, 她會停下馬,立在碑前, 一手拉緊皮繮,另一隻手 把面紗輕輕地撩到一邊, 用匆促的一瞥,讀過了. 簡短的墓銘——她的眼睛 會為多情的淚水所迷蒙。 .四十二於是,女郎沉湎在深思裡, 騎馬緩緩地在田野行進。 她會不自覺地、長久地 感嘆着連斯基的命運。 「奧麗嘉怎樣了?」她會問: “她的心可是長久地悲慼, 還是淚眼很快就擦乾了? 她的姐姐如今在哪裡‧ 還有他,那遁世的怪客, 時髦女郎的時髦的仇敵, 他在哪裡,那個憂鬱病患者, 那殺死青年詩人的傢伙‧” 呵,親愛的讀者,請等一等, 我就會對您細細解說,四十三可不是現在。 我雖然 真心喜愛我的主人公, 我雖然終歸要把他提起, 但現在,他卻不在我的心中。 年歲大了,使人日益接近 刻板的散文,把輕佻的韻律 漸漸嚇走。 而我——唉,我承認: 我和繆斯己沒有那般情意。 我的禿筆已不再盡情地 一頁一頁飛快地塗抹; 卻有另一種遐想和憂思 更冷靜、更嚴肅——每當我 或獨處,或在歡閙的人群中, 它總在侵擾我心靈的夢。 四十四我聽見了一些新的願望 從心裡呼出,感到新的悒鬱。 過去的希望已經不再來了, 我感嘆舊有的哀愁的逝去。 呵,春夢!春夢!你在哪兒‧ 哪裡是(為了押韻)你的甘蜜? 難道我們燦爛的年華 終於凋謝了,真的‧真的‧ 難道事實竟是如此: 還沒有等我唱一句哀歌, 我的生命的春天已經消逝 (我以前的詼諧竟成了事實)‧ 難道青春真的不再回返‧ 而我的年齡很快就到三十‧四十五是的,生命的下午來了, 我知道,我必須承認。 那麼,讓我們友好地告別吧, 噢,我的飄忽的青春! 我感謝你給我的歡樂, 那憂鬱、那可愛的痛苦, 那狂飆、喧嘩和宴飲, 為了你帶來的一切禮物, 我感謝你。 無論是靜怡 還是狂亂,你所有的日子 已使我享盡了個中情趣。 好了!我的心已澄澈、平靜, 我要卸下往日的重負, 第3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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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根澳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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