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愛情的宣洩,迷亂的言談, 令人既陶醉,又覺得可怕? 我無法解答。 這裡就是它 拙劣不全的翻譯,只好當作 一幅名畫的蒼白的描摹, 或是怯生的女學生的手 在把「魔彈射手」的樂曲彈奏。 達吉亞娜給奧涅金的信我是在給您寫信——夠了, 這使我還能說什麼話? 現在,您已經決定,我知道, 用沉默的蔑視給我懲罰。 但只要您對我悲慘的命運 能抱著即使一絲兒憐憫, 我相信,您就不會置不作答。 起初,我本想力持沉靜, 那麼,一定的,您就不知道 我有怎樣難言的隱情。 我會沉默,要是我能盼到: 在我們村裡可以看到您 哪怕一禮拜一次,時間短暫, 只要我能聽見您的聲音, 並且和您有一兩句閒談, 以後就盤算這一件事情, 茶思飯想,直到再一次會見。 可是我聽說,您不好交際, 這荒僻的鄉村令您厭膩, 而我們……儘管對您很歡迎, 卻沒有什麼能讓您垂青。 為什麼您要來訪問我們? 否則,在這冷僻的鄉間, 我就一直也不會認識您, 也不會感到痛苦的熬煎。 也許,這靈魂的初次波濤 (誰知道?)會隨着時間消沉, 創傷會平復,而我將尋到 另一個合我心意的人, 成為忠實的妻子,慈愛的母親。 另一個人!……呵,絶不!我的心 再沒有別人能夠拿走! 這是上天的旨意,命中注定 我將永遠是為你所有。 我過去的一切,整個生命 都保證了必然和你相見, 我知道,是上帝把你送來的 保護我直到墳墓的邊沿…… 我在夢中早已看見你, 就在夢裡,你已是那麼可親, 你動人的目光令我顫慄, 你的聲音震動了我的靈魂…… 呵,不,誰說那只是夢境! 你才走來,我立刻感到熟悉, 全身在燃燒,頭暈目眩, 我暗中說:這就是他,果然! 可不是嗎?每當我幫助 窮苦人的時候,或者當心靈 激動地感到思念的痛苦, 只有在祈禱中尋求平靜, 那一刻,那可不是你的聲音? 我聽著你輕輕和我談心。 就在我寫信的這一刻, 在透明的夜裡,那可不是你, 親愛的影子,在屋中掠過, 在我的枕邊靜靜佇立? 可不是你在溫柔地絮語, 給我希望和愛情的安慰? 呵,你是誰?是衛護我的 安琪兒,還是騙人的魔鬼? 告訴我吧,免得我懷疑。 也許,這一切不過是虛無, 是無知的心靈的夢囈! 而命運另有它的擺佈…… 那就隨它吧!從現在起, 我把命運交在你手裡, 我流着淚,懇求你的保護…… 請想想,我是這麼孤獨, 在這裡,沒有人理解我, 我的萬千思緒自會萎縮, 我也將隨着它無言地沉沒。 我在等待:只有你的目光 能夠點燃我內心的希望, 或者,唉,給我應有的譴責, 讓這沉重的夢永遠斷喪!打住吧!我不敢重讀一次…… 羞恥,恐懼,都已把我窒息…… 但我只有信賴您的正直, 我向它大膽地呈獻了自己……三二達吉亞娜又呻吟,又嘆息, 她拿着信,不停地發顫, 信封的粘膠紅潤潤的 在火熱的舌尖下由濕變干。 她把頭垂到一側,任裙衫 輕輕地滑下她動人的肩膀…… 但這時,曙光就要露面, 皎潔的明月逐漸無光。 只有稀薄的霧氣氤氳, 遠處露出了明亮的山谷 和銀色的水流,而牧人 也吹起角笛,喚醒了農夫。 是早晨了:一切都已甦醒, 我的達吉亞娜卻無動于衷。 三三她低垂着頭坐在房裡, 並沒有感到天光大亮。 對著那封信,她懶懶地 也沒有把圖章打在信上。 這時侯,白髮蒼蒼的奶媽 菲利彼芙娜,輕輕把門推開, 手托着茶盤喊叫着她: “不早了,我的孩子,起來l 呵,原來你把衣服已經穿好, 你真是個早起的小鳥! 昨天晚上,你多教我擔憂! 好了,謝謝天,你很健康! 你一點難過模樣也沒有, 你的臉真和罌粟花一樣。 ”三四「呵,奶媽,我要求求你……」 「什麼‧親愛的,你儘管說。 」 “不要以為……真的……別猜疑…… 你看——呵,可別拒絶我。 ” 「上帝保證,我一定辦到。 」 “那麼,叫你的孫兒,把這信 偷偷地送給……送給奧…… 一個鄰居……並且要說清—— 叫他千萬別提我的名字, 也別開口,別說一個字。 ” “是給誰呢,親愛的‧我如今 越老越糊塗,沒一點記性。 我們附近有的是鄰人, 你叫我數,我也數不清……三五「你怎麼猜不出,奶媽!」 “呵,我已經老了,我的心肝, 我老了,腦筋鈍了,達妮亞;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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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根澳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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