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得的豐厚的年俸,他的前任都用來講究排場或任意揮霍,而他卻用以致力於創辦醫院;那些受過他的慈善機構幫助的民眾都寧願為了聆聽他們這位大主教的具有教育意義的演說,而放棄劇場或競技場上的娛樂。 在近20年中,在安條克和君士坦丁堡,廣泛受到敬仰的他的雄辯才華的實錄一直被小心保存下來;實際上是近1000篇佈道或訓戒演說使得後世的批評家們完全確有理由讚賞克里索斯托姆的真正才華。 他們一致公認這位基督教演說家對高雅而富麗的語言具有運用自如的能力;公認他明白該如何掩蓋住他從修辭學和哲學知識得到的好處;公認他掌握住豐富無比的暗喻和明喻、觀點和想像,可以隨時用以反覆論證和說明一些最普通的主題;而且認為他還善於迫使人的情慾為高尚的品德服務,並能用接近戲劇表演的真實性和精神來揭露罪惡行徑的愚蠢和卑鄙。 這位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辛勤耕耘激怒了兩股反對他的敵人:一些嫉妒他的成功的另有抱負的教士,和一些被他的譴責所惹怒的頑固不化的罪人,並逐漸使他們結合起來。 當克里索斯托姆在聖索菲亞教堂的講壇上聲振屋宇地譴責基督教的墮落的時候,他所發出的利箭只是射向一般聽眾,並不曾傷害,甚至也不曾對準任何特定的人。 當他講述財富所特有的罪惡的時候,窮人可能會從他的罵聲中得到一點暫時的安慰:但是有罪的人仍然人數很多,誰也不顯眼,而且這種責罵本身也因摻雜有高人一等和自得其樂的觀點而被抬高。 但是在這金字塔逐步升級,接近頂點時,便無形中縮成了一點;那些行政官員、大臣、受寵的宦官、宮廷中的婦女以及皇后葉夫多基亞本人便佔有了只能在少數罪犯中均攤的大量的罪行。 聽眾個人對罪行的分排總和他們自己的良心的預期相符或為它所肯定;這位勇敢的佈道者卻負擔起了那危險的責任,同時揭露出使公眾深惡痛絶的罪行和犯罪人。 朝廷的隱秘的仇恨更增加了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和僧侶們的不滿,他們在他們的主教的過激的熱情的感召下過分匆忙地進行了改革。 他曾在佈道講壇上譴責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團內部的婦女,他們名為侍女或修女,卻不停地成為犯罪或醜聞的根源。 那些使自己置身于現實世界之外的沒沒無聞的孤獨的禁慾主義者完全應該受到克里索斯托姆最熱情的稱頌;但他對那一群出於某種取樂或圖利的不良動機經常出沒于首都街頭的墮落的僧侶卻十分蔑視,並大加攻擊,認為他們辱沒了自己的聖職。 這位大主教在儘力勸說之外,還不得不以自己的權威相威脅;而他的行使宗教法令的熱情有時也難免摻雜個人情緒;而且也並不總是那麼認真從事。 克里索斯托姆生性十分暴躁。 儘管他曾努力按照福音書的教誨去愛他自己的敵人,但他卻完全放縱了自己憎恨上帝和教會的敵人的特權;而且他有時還過多地使自己的感情流露在自己的臉上和表情上。 出於對健康或禁食的考慮,他一直保留着獨自進餐的老習慣;而這種被他的敵人指為傲慢的不友善的習慣至少使這種病態的不合群的古怪脾氣更嚴重化了。 他避開那種便于瞭解和處理事務的親切交往,卻毫無戒備地完全信賴自己的副主祭塞拉皮昂;並且很少把他對人性的深刻瞭解用之於任何一個他的下屬人員或同事身上。 意識到自己的純正動機,還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超人的天賦,這位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進一步擴大了帝都的司法權限範圍,以期增多自己的教區服務工作;這一被異教徒稱為出於個人野心的擴張行為,克里索斯托姆卻看作是自己的神聖的、義不容辭的職責所在。 在他有一次巡視亞洲省份的時候,他免除了呂底亞和弗裡吉亞等地的十三位主教的職務;而且輕率地宣稱,嚴重的買賣聖職和胡作非為的腐敗行為已毒害着整個教士隊伍。 如果這些主教都是清白的,那這種輕率、不實的譴責必然引起正當的不滿。 如果他們確實有罪,那麼他們的眾多犯罪同夥必會很快發現他們的安全決定於這位大主教的毀滅,那他們便會想盡辦法把他描繪成東部教會的暴君。 這項教會內部的陰謀活動的組織者是亞歷山大里亞的主教提奧菲盧斯,一位十分活躍而又野心勃勃的地方教會監督人,他依靠巧取豪奪所得百般炫耀自己的富有。 他因一座城市的不斷壯大而使自己在基督教世界中從第二位人物降到第三位所產生的民族仇恨情緒,因他與克里索斯托姆本人之間的一些爭吵而更為加劇了。 提奧菲盧斯受到皇后的私人邀請,在君士坦丁堡登岸時隨身帶來了大隊精壯的埃及水手,以便和民眾對抗,還帶著一大群追隨他的主教,以保證在宗教大會上佔據多數。 宗教大會在別號橡樹的卡爾西頓郊區召開,在那裡魯費努斯曾修建一所莊嚴的教堂和修道院;各項議程共進行了14天或14次會議。 一位主教和一位副主祭批評了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但他們所提出指控他的47條意見倒很可以視為公正的、無可辯駁的頌揚之辭。 接連四次指名傳喚克里索斯托姆到會;但他仍不相信,既落入這群勢不兩立的仇敵之手,自己的人身和尊嚴還有什麼安全可言,他們機智地避開談論任何具體的指控,卻以傲慢無理、違抗命令為由,倉促宣佈免去他的職務。 橡樹會議立即備文上報皇帝,請他批准和執行他們的判決,並暗示,這個大膽的牧師曾以耶洗別的名義辱罵葉夫多基亞皇后本人,完全可以治以叛國重罪。 這位大主教被蠻橫逮捕,並由一位皇差押解着穿城而過,經過一小段水路之後,就讓他在黑海入海口處上岸了;而不到兩天以後,他卻又被從那裡光榮地召回了。 忠於他的人民最初只是默默無言地感到十分驚詫:緊接着他們卻異口同聲爆發出了不可抗拒的怒吼。 提奧菲盧斯逃跑了,但是那一群烏七八糟的僧侶和埃及水手卻被毫不憐惜地殺死在君士坦丁堡街頭了。 一場及時的地震說明了天意所向;狂怒的滾滾人流直衝向皇宮的大門;為恐懼或悔恨所激動的皇后跪倒在阿爾卡狄烏斯腳前承認只有恢復克里索斯托姆的職位才能換回公眾的安寧。 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海面佈滿了無數的船隻;歐洲和亞洲兩岸燈火輝煌;從港口直到大教堂,在勝利的人民的歡呼聲中,這位大主教凱旋歸來了,他不等到一次有權威的宗教大會正式按法律改變原來的錯誤判決便輕易同意了行使原來的職權。 不知道或完全不在乎潛在的巨大危險,克里索斯托姆毫無顧忌地一味放縱自己的熱情或憤恨;他特別嚴酷地攻擊婦女的罪惡;譴責那簡直就近在聖索菲亞教堂跟前向皇后的塑像供獻的瀆神的榮譽。 他的魯莽使他的敵人向葉夫多基亞報告,或捏造了那段着名的佈道演說的緒言,以煽起脾氣暴躁的葉夫多基亞的怒火,「希羅底又在發怒了;希羅底又在跳舞了;她又一次想要割下約翰的頭了:」身為女人,又是一國之主,對這種指桑罵槐的言語是不可能原諒的。 第16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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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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