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很難起到鼓勵善行的作用,有時也不能制止罪行。 單憑法律的力量往往並不能完全阻止它所譴責的行為,或懲罰它所禁止的行為。 因而古代立法者把擴大教育和輿論的影響作為輔助手段。 但是曾一度為羅馬和斯巴達帶來繁榮和生氣的各種準則又都隨着帝國的日趨專制和衰敗而消失了。 儘管哲學仍在一定程度上支配着人的思想,但異教的迷信活動卻不能起到鼓勵人們行善的作用。 處于這種令人失望的情況下,細心的統治者在看到這樣一種宗教不断發展壯大時,一定會很高興;這種宗教在人民中間傳播純正的、充滿仁愛的、具有普遍意義的道德體系,對各行各業、對不同生活水平的人都適合,同時被人們尊為上帝的教誨和意志,並被永恆的善惡均有報應的說法進一步加強了。 希臘和羅馬的歷史經驗都不能告訴世人,神的啟示的觀念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推進並改革國家體系;君士坦丁也許不無信服地聽從了拉克坦提烏斯的帶幾分恭維而又極富哲理的言論。 這位雄辯的護教學家可能很堅定地相信,並敢於大膽斷定,推崇基督教將重現原始時期的純真與美好;斷定真誠地信仰上帝會消除這些自認為起源於同一祖先的人們之間的戰亂和糾紛;斷定福音書的真知灼見會遏制人們所有的不良慾望和敵意或自私的情感,斷定對一個廣泛受到真理和虔誠、平等和溫順、合諧和博愛思想激勵的民族,她的統治者是可以不用刀劍來維持正義的。 在君王的統治甚至壓迫之下,依然主張服從和無條件依順的這種福音精神,無疑早已被享有絶對權威的君王們視為值得利用和提倡的美德。 原始基督教徒建立行政制度的基本思想,並不是出於人民的共用意願,而是出於上天的意旨。 這位獨裁的皇帝,儘管他曾經採取大逆不道的殘殺手段篡奪政權,嗣後卻急於為自己打出受命于天的神聖旗號。 這樣,他濫用權力的行為就只對上帝負責;他的臣民們卻被效忠的誓言緊緊地束縛于這樣一位曾踐踏過一切自然及社會法則的暴君的統治之下。 善良的基督徒們就像送入狼群中的羔羊一樣來到這個世界上;即使為了保衛宗教,他們也無權使用武力,因而在短暫人生的虛浮利益或佔有私慾所引起的爭端中殺戮同類,就更是莫大的罪過了。 在紀元之初的三個世紀中,廣大基督徒表現出了對早在尼祿時代就宣揚逆來順受的耶穌門徒的忠誠,一直以不搞陰謀,不進行公開暴動等罪惡活動為道德宗旨。 哪怕是受到殘酷的迫害,他們也未曾想到過揭竿而起或憤然到世界一隅另找一塊土地謀生。 而後來的那些敢於爭取公民和宗教自由權的德國、法國和英國的新教徒門,又因被人稱為改革教派並與原始基督徒混為一談而備覺受到侮辱。 其實,我們或應讚許而不是指責我們的祖先們的進步思想和精神,他們也是相信宗教並不能抹殺人類與生俱來的自主權利的;或應把原始教會的忍辱求全既看作一個弱點,也看作一種美德。 必然已有一批毫無戰鬥力,沒有首領,沒有武器,沒有防禦工事的平民,因為在羅馬大軍的統帥面前作無謂的反抗而自取滅亡了。 反之,這些基督徒們,在他們祈求戴克里先息怒或懇請君士坦丁開恩時,卻可以有理有據地提出他們信守的順從和馴服的原則;以及在過去的3個世紀裡,他們的作為也一直是符合這個原則的。 他們甚至會進一步提出,如果皇帝周圍信奉基督教義的臣民都學會了忍辱和順從,帝王的寶座就有了牢固而恆久的基礎。 按照上天的總的安排,一切君主和暴君都被看作是上天派來治理或懲罰地球上各個民族的使者。 但神聖的歷史卻又多次提出人所共知的例子,表明上帝又對他的特選子民的治理問題直接進行了干預。 他把權杖和寶劍交到摩西、約書亞、吉迪恩、大衛、馬卡比父子等等英雄的手中;這些英雄的崇高品德就是聖恩的動力或直接結果,他們的武裝鬥爭的目的是為了輓救教會或保證它的勝利。 如果說以色列的士師只是些偶然任職的臨時的行政官員,那麼猶太的國王們卻從他們偉大祖先的臨終的禦體塗油禮中得到一種世襲的、永遠有效的權力,這種權力是不會因他們自己的惡行而喪失,也不會因他們的子民的一時不滿而被剝奪的。 同樣,那個具有特殊神力的上天現已不專為猶太人所有,也就完全可能選中君士坦丁和他的家族作為基督世界的保護人;虔信上帝的拉克坦提烏斯,以先知的口吻宣稱,君士坦丁必將長時間維持他的光輝的普遍的統治。 伽勒裡烏斯和馬克西明,馬克森提烏斯和李錫尼,都是和神的寵兒分享帝國各省統治權的他的競爭對手。 接着,伽勒裡烏斯和馬克西明的慘死很快便了結了基督教徒對他們的仇恨,也滿足了他們討還血債的願望。 君士坦丁反對馬克森提烏斯和李錫尼所取得的勝利清除掉了兩個現在仍然反對第二大衛勝利的可怕的競爭對手;而他的事業看來似乎真需要上天的特殊干預。 這位羅馬暴君的性質既有負于皇帝的尊嚴,也玷污了人類的天性;儘管基督教徒們也可以受到他的一些心血來潮的恩惠,他們卻同時又和他的其他臣民一道,隨時可能受到他的心血來潮的無節制的暴政之苦。 李錫尼的所作所為很快就暴露出他當時對米蘭敕令的明智的人道主義的規定表示贊同全系勉強。 在他的統治區內他禁止召開全省的宗教大會;他的基督教的官員全被極不光采地解職了;如果他避開了廣泛地進行迫害的罪過,或者說可能引起的危險,他對一部分人的壓迫卻因為他公然撕毀自己自願作出的莊嚴諾言,反將更為令人深惡痛絶了。 當東部,根據優西比烏斯的生動描寫,正處于地獄般的黑暗陰影中的時候,吉祥的來自天堂的光卻溫暖並照亮了西部各省。 君士坦丁的虔誠被認為是完全有理由使用武力的不可辯駁的證明;而他對於軍事上的勝利的利用則進一步肯定了一般基督教徒的想法:他們的這位英雄的一切活動全都是受萬軍之主耶和華的感召和引導的。 對意大利的征服產生了廣泛寬容的敕令;等到李錫尼的失敗一旦使得君士坦丁獲得了羅馬世界的一切統治權之後,他便立即多次發出通知,敦促所有臣民刻不容緩地效法他們的君主的榜樣,皈依神聖的基督教。 第10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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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第10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