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充滿田園生活樂趣的伊甸園已經不再適合于已在羅馬帝國中普遍存在的先進的社會生活。 於是一座用金子和寶石做成的城市被修建起來,而且要使附近的郊區到處都超現實地堆滿穀物和美酒;這裡的幸福、善良的人民,在自由享受那自天而降的物產的時候,絶不會受到任何保護私有財產的法律的限制。 這種肯定千年盛世必將來臨的說法,從曾經親自和使徒們的嫡傳弟子有過交往的殉教者查士丁和伊裡奈烏斯,直到曾充當君士坦丁的兒子的師傅的拉克坦提烏斯,一代一代的神父都曾不厭其詳地反覆加以申說。 儘管這個說法可能並沒有被普遍接受,但似乎在正統基督教信徒中,它始終是占主導地位的思想;而且它似乎正好和人類的希望和恐懼心理一拍即合,因而必然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基督教信仰的發展。 但是,在基督教會的龐大結構已臨近完成的時候,這種臨時的支撐便被拋到一邊去了。 基督親自治理人世的論點,最初被當作是一個奧秘的寓言看待,後來漸被看作是一種可疑而且無用的意見,到最後更被看作是異端和宗教狂熱分子的荒唐杜撰而被拋棄了。 這是一個至今仍構成神聖教義的一部分的神秘的預言,但它也被認為可能有利於那已被破除的思想,因而一直勉強逃脫了遭到教會禁止的命運。 在基督的門徒得到許諾可以得到暫時統治人間的幸福和光榮的時候,那不信奉基督教的世界,卻被指明將遭受最可怕的災難的襲擊。 新耶路撒冷的修建工作將和神秘的巴比倫的毀滅同步前進;而只要在君士坦丁以前進行統治的皇帝信奉偶像崇拜,那適用於巴比倫的一切就會同樣落到羅馬城和羅馬帝國頭上。 一連串凡能損害一個繁榮的民族的道德和肉體方面的災害已準備就緒;內部紛爭和來自北部蠻荒地區的最凶惡的野蠻人的入侵;疫癘和饑荒;彗星和日蝕、月蝕;以及地震和洪水。 所有這些還都僅僅不過是羅馬將面臨的空前浩劫的先兆和預警,到那時候,西庇阿和愷撒家族統治過的國土便將被天火焚燬;那七座山之城,連同它的宮殿、它的神廟和它的凱旋門都將埋葬在火和硫磺的巨泊之中。 不過,好虛榮的羅馬倒還可以聊以自慰的是,他們的帝國正好與整個世界共存亡;這世界一如它曾一度毀滅于洪水一樣,注定要經歷第二次由火帶來的迅速的毀滅。 關於這將普遍出現的天火問題,基督教徒的信念有幸和東方的傳統說法,和斯多噶派的哲學,以及和大自然的通則十分符合;甚至這個從宗教的角度考慮選作大火發生的起點和主要場地的國家,從自然和物質的條件來看,也最適合于達到此一目的——那裡有深邃的洞穴,有硫磺的礦床,以及連愛特納、維蘇威、利帕裡等也不過只能算得其中一部分的眾多的火山。 一個最冷靜、最無所畏懼的懷疑論者,也難以拒不承認,非常可能現在的世界體系將最後毀滅于一場大火。 至于那些更多的以傳統的權威和對聖書的解釋,而非以理智的不盡可信的推斷,作為自己的信念基礎的基督教徒,則懷着恐懼的心情十分相信並隨時期待着這個必然的、即將來臨的事件發生;而由於他們的心中永遠記着這個可怕的想法,因而他們認為在帝國發生的一切災禍,全都是這個世界已瀕臨毀滅的無可置疑的先兆。 僅由於對神的真實性的無知或不信,而對異教徒中一些最明智、最高尚的人便治以重罪的做法,似乎是現代人的理性和人道的觀念所無法接受的。 但是,始終具有更為堅定的信仰的原始基督教教會本來就毫不猶豫地把在人類中絶大部分歸之於應受永恆懲罰的一類。 在福音之光升起之前曾求助於理性之光的蘇格拉底或其他一些古代哲人,也許還可以容許抱有獲得善果的希望。 但是誰都肯定,那些在基督誕生或去世以後,仍然頑固地堅持崇拜魔鬼的人,便既不配,也不可能得到被激怒的神的正義的寬恕了。 這種在古代世界中並不存在的嚴酷情緒似乎在愛和和諧的體系之中注入了一種酸苦的精神。 血緣和友情的紐帶常常被不同的宗教信仰的怨恨所折斷了。 而基督教徒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始終遭受到異教勢力的壓迫,有時出於憤恨和精神上的自傲,便儘量使自己陶醉在未來的勝利之中。 「你們喜愛熱閙場面,」態度嚴厲的德爾圖良叫喊着說:“那就等候那最龐大的熱閙場面,世界末日最後的永恆審判的到來吧。 當我們看到那麼多驕傲的君王和出自幻想的神靈呻吟在最底層的黑暗的深淵之中,那麼多曾經迫害過上帝的名聲的長官消熔在比他們用以焚燒基督教徒的更為猛烈的火焰之中,那麼多明智的哲學家和他們的受其愚弄的門徒一起在熾熱的烈火中面紅耳赤,那麼多着名的詩人在基督的而不是在密諾斯的法庭上顫慄,那麼多的悲劇家顯然都更善於表達他們自己的痛苦,那麼多舞蹈家——等等的時候,我將會多麼快慰,如何大笑,如何歡樂,如何狂喜啊。 ”但是,這位狂熱的非洲人用以描繪地獄情景的虛妄的、毫無情感的俏皮話還遠不止此,我們的讀者的人道主義精神定會允許我將其餘部分掩藏起來吧。 毫無疑問,在原始基督教徒中,有許多人的性情更適合於他們所信奉的溫善和慈愛精神。 有許多人會對他們的朋友和同胞面臨的危險抱有真切的同情,不惜竭盡最真摯的熱情,把他們從迫在眉睫的毀滅之中拯救出來。 冒失的多神教徒在遭受到新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恐怖的襲擊的時候,不論是他們的祭司還是他們的哲學家都不能為他們提供任何可靠的保護,便常常很容易被永世折磨說的威脅所嚇倒。 他們的恐懼可能會有助于推進他們的信仰和理智的發展;而如果他們有一天忽然想到,基督教徒的宗教也許可能確是真的,這樣一來,要讓他們相信,信奉這一宗教可能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最完全、最明智的選擇,便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了。 原始基督教教會的神奇的力量Ⅲ.據認為基督教徒甚至在活在世上的時候便具有非常人所有的超自然的神力的說法,必然曾使他們自己得到安慰,而且也常常促使一些教外的人改而信奉基督教。 除了一些偶然的,至高的神有時為了宗教的利益暫時停止自然法則的作用,親自幹預而形成的奇蹟之外,基督教教會從使徒和他們的最早的弟子們的時代開始,便一直宣稱自己始終不間斷地擁有各種法力:有言能道神意、眼能見神靈顯聖和預言吉凶的天賦,並有降伏魔鬼、醫治疾病和使死者復生的能力。 和伊裡奈烏斯同時代的人經常有神傳授他們通曉外語的能力,不過伊裡奈烏斯本人在向高盧的土着宣講福音教的時候,卻被野蠻民族的方言弄得十分狼狽了。 得自神的靈感、無論是在清醒時,還是在睡夢中見到神靈顯形的人傳達的,都被認為是一種十分慷慨的旋與,包括婦女和老人,兒童和主教在內的,各個等級的信徒的恩典。 當他們的虔敬之心通過長時間的祈禱、禁食和守夜,充分做好接受異乎尋常的感情衝動的準備的時候,他們便在一種迷糊狀態中完全失去理智,于極度興奮中說出從神那裡得到的靈感,完全和任人吹奏的喇叭和笛子一樣,成了神靈的喉舌。 我們可以附帶說明一下,這些幻境的目的絶大多數都不外或是揭示教會未來的歷史,或是指導教會當前的教務。 第6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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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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