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奴忙呈在龍案之上,展開來看,只見上寫道:題為直陳愚衷,以隆盛治事。 竊惟道成男女,願有室家;禮重婚煙,必從父母。 若使睽情吳楚,赤繩來月下之緣;而抱恨潘楊,皇駿少結衤離之好。 浪傳石上之盟,不畏桑中之約。 蓬門弱質,猶畏多言;亡國孱軀,敢辱先志?臣妾竇氏,酷罹憫凶,幸沐聖恩,得延喘息。 繁華夢斷,誰吟麥黍之歌;估恃情深,獨飲蓼莪之泣。 臣妾初心,本欲保全親命,何意同寬斧鉞,更蒙附籍天潢,此亦人生之至幸矣。 但臣父奉旨棄俗,白雲長往,紅樹淒涼,國破人離,形只影單。 臣妾與羅成初為敵國,視若同仇,假令覿面憐才,尚難允從諧好;若不聞擇配,驟許未陳,情以義伸,未見其可。 況臣妾初許原令求媒,蹉跎至今,伊誰之咎。 囊日儼然家國,羅成尚未誠求,豈今蒲柳風霜,堪為侯門箕帚。 自今以往,臣妾當束髮裹足,閲歷天涯,求親將息,同修淨土,臣妾幸而生,必欲與父相見,不幸而死,亦樂與母相依。 時異事殊,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臣妾更有請者,前陛見時,義妹花木蘭同蒙慈宥,木蘭本代父從軍,守身全孝,隨臣妾歸恩,即欲旋訪故園。 臣妾令軍婢追隨,囑以空函還成舊夢,乃易裟那可汗滴知才貌,妄擬占巢,木蘭義不受辱,自刎全身,孝純義至,可為世風。 尤足異者,木蘭未亡之先,恐臣妾羽化,托妹又蘭如己改妝赴燕取答;而又蘭一承姊命,勉與臣妾婢相依,羞顏馳往,返命之日,臣妾訪軍婢,知又蘭曾為羅成所識,義不苟合,桃笠同處,荳蔻仍含。 臣始奇而未然,繼乃信而爭羡,不意天壤之間,有此聯壁。 伏維興朝首重人倫,此等裙釵,堪為世表。 在臣妾則志不可奪,在又蘭則情有可矜;況又蘭與羅成連床共語,不無瓜李之嫌,援手執經,堪被桃夭之化。 萬祈國母慈恩,轉達聖聰,旌木蘭之孝義,獎又蘭之芳潔,寬臣妾之罪,鑒臣妾之言。 腐草之年,長與山鹿野麋,同銜雨露于不朽矣!臣妾無任瞻天仰聖,惶驚待命之至。 竇後道:「竇女前日陛見時,原議許配羅成,為甚至今不娶他去?」 唐帝道:「想是羅藝嫌他是亡國之女,別定良緣,亦未可知。 」 宇文昭儀道「婚姻大事,一言為定,豈可以盛衰易心,難道叫此女終身不字?況娘娘已經認為侄女,也不玷辱了他。 」 竇後道:「陛下該賜婚,方使此女有光。 ’唐帝道:“竇女純孝忠勇,朕甚嘉之;但可惜那花木蘭代父從軍的一個孝女,守節自刎,真堪旌表;至其妹花又蘭,代姊全信,與羅成同床不亂,更為難得。 」 宇文昭儀道:「妾聞徐世勣所定隋朝貴人袁紫煙,與竇綫娘住在一處,此本做得風華得體,或出其手,亦未可知。 」 只見有一個掌燈的太監,手捧着許多奏章呈上,唐帝從頭揭看,是羅藝的賀表,便道:「剛纔說羅藝要賴婚,如今已有本進呈。 」 忙展開來一看,只見上面寫道:題為直陳愚悃,請旨矜全事。 竊惟王政以仁治為本,人道以家室為先,從古聖明治世,未有不恤四民,而使之煢獨無依者也。 臣藝本一介武夫,荷蒙聖眷,不鄙愚忠,授以重鎮,敢不竭力撫綏,是雖諸醜跳樑,幸賴天威滅盡。 但前叛臣竇建德,因欲侵掠西睡,統兵犯境;臣因邊寇出師,臣男成即題兵,與竇建德截殺;夏國將帥,俱已敗北,獨建德之女名綫娘者,素稱驍勇,不意一見臣男,即不以干戈相向,反願系足赤繩,馬上一言,百年已定。 此果兒女私情,本不敢穢讀天聽,今臣兒已二十四矣,向因四方多事,無暇議及室家;建德已臣服歸唐,超然世外,聞此女曾願身代父刑,志行可嘉,又蒙天后完眷特隆,而煢煢少女,待字閨中;臣男冠纓已久,而赳赳武夫,孑身閫外。 臣思夫婦為倫禮所關,男女以信義為重,恐舍此女,臣男難其婦;若非臣男,此女亦不得其偶。 臣系藩鎮重臣,倘行止乖違,自取罪戾,姑敢冒昧上聞,伏望聖心裁定,永合良緣。 臣不勝惶悚之至。 唐帝看完笑道:「恰好幽州府丞張公謹與羅成到來,明日待朕親自問他,便知備細。 」 只見秦王進宮來問安,唐帝將二本與秦王看了。 秦王道:「建德之女,有文武之才,已是奇了;更奇在花家二女,一以全忠孝,一以全信義,木蘭之守節自刎,或者是真;又蘭之同床不亂,似難遽信。 」 唐帝道:「剛纔宇文妃子說,竇女本章,疑是徐世勣之妻袁紫煙所作,未知確否?徐既聘袁,為何尚未成婚?」 秦王道:「世勣因紫煙是隋朝宮人,不便私納,尚要題請,然後去娶。 」 唐帝道:「隋時十六院女子,儘是名姬,不知何故,一個也不見。 」 秦王道:「竇建德討滅宇文化及,蕭後多帶了回去,眾妃想必在彼居多。 今趁羅成配合,莫若連徐世勣妻袁紫煙亦召入宮庭賜婚,就可問諸妃消息。 」 唐帝稱然,就差宇文士及並兩個老太監,奉旨召竇綫娘、花又蘭、袁紫煙三女到京面聖。 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眾嬌娃全名全美 各公卿宜室宜家詞曰:亭亭正妙年,慣躍青驄馬。 只為種惰人,訴說燈前話。 春色九重來,香遍梅花榭。 共沐唱隨恩,對對看驚奼。 第19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隋唐演義》
第19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