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聞絢反,未測虛實,乃遣國侍郎韓萬興單舸召之。 絢聞崇在,悵然驚恨。 報崇曰:「比因大水,蹎貝不免,群情所逼,推為盟首。 今大計已爾,勢不可追。 恐民非公民,吏非公吏。 願早行,無犯將士。 」 崇遣從弟寧朔將軍神、丹陽太守謝靈寶勒水軍討絢。 絢率眾逆戰,神等大破之,斬其將帥十餘人。 絢眾奔營,神乘勝克柵,眾皆潰散。 絢匹馬單逃,為村民所獲。 至尉升湖,絢曰:「吾為人吏,反而見擒,有何面目得視公也。 」 投水而死。 並鄭祖起等皆斬之。 植,字文遠,叔業兄叔寶子也。 少而好學,覽綜經史,尤長釋典,善談理義。 仕蕭寶卷,以軍勛至長水校尉,隨叔業在壽春。 叔業卒,僚佐同謀者多推司馬李元護監州,一二日謀不決定,唯席法友、柳玄達、楊令寶等數人慮元護非其鄉曲,恐有異志,共舉植監州。 秘叔業喪問,教命處分皆出於植。 於是開門納國軍,城庫管籥悉付康生。 詔以植為征虜將軍、兗州刺史、崇義縣開國侯,食邑千戶。 尋進號平東將軍,入為大鴻臚卿。 後以長子昕南叛,有司處之大闢。 詔曰:「植闔門歸款,子昕愚昧,為人誘陷,雖刑書有常,理宜矜恤,可特恕其罪,以表勛誠。 」 尋除揚州大中正,出為安東將軍、瀛州刺史。 罷州,復除大鴻臚卿。 遷度支尚書,加金紫光祿大夫。 植性非柱石,所為無恆。 兗州還也,表請解官,隱于嵩山,世宗不許,深以為怪。 然公私集論,自言人門不後王肅,怏怏朝廷處之不高。 及為尚書,志意頗滿,欲以政事為己任,謂人曰:「非我須尚書,尚書亦須我。 」 辭氣激揚,見於言色。 入參議論,時對眾官面有譏毀。 又表毀征南將軍田益宗,言華夷異類,不應在百世衣冠之上。 率多侵侮,皆此類也。 侍中于忠、黃門元昭覽之切齒,寢而不奏。 會韋伯昕告植欲謀廢黜,尚書又奏:「羊祉告植姑子皇甫仲達,雲受植旨,詐稱被詔,率合部曲,欲圖領軍于忠。 臣等窮治,辭不伏引,然眾證明昞 。 案律,在邊合率部眾不滿百人以下,身猶尚斬,況仲達公然在京稱詔聚眾,喧惑都邑,駭動人情。 量其本意,不可測度。 按《詐偽律》:詐稱制者死。 今依眾證,處仲達入死。 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崇義縣開國侯裴植,身居納言之任,為禁司大臣,仲達又稱其姓名,募集人眾,雖名仲達切讓,無忿懼之心。 眾證雖不見植,皆言仲達為植所使。 召仲達責問而不告列,推論情狀,不同之理不可分明。 不得同之常獄,有所降減。 計同仲達,處植死刑。 又植親率城眾,附從王化,依律上議,唯恩裁處。 」 詔曰:「凶謀既爾,罪不合恕。 雖有歸化之誠,無容上議,亦不須待秋分也。 」 時于忠專擅朝權,既構成其禍,又矯為此詔,朝野怨之。 臨終,神志自若,遺令子弟命盡之後,剪落鬚髮,被以法服,以沙門禮葬于嵩高之陰。 年五十。 初,植與仆射郭祚、都水使者韋俊等同時見害。 于後祚俊事雪加贈,而植追復封爵而已。 植故吏渤海刁衝上疏訟之,於是贈植征南將軍、尚書仆射、揚州刺史。 乃改葬。 植母,夏侯道遷之姊也,性甚剛峻,于諸子皆如嚴君。 長成之後,非衣幍不見,小有罪過,必束帶伏閣,經五三日乃引見之,督以嚴訓。 唯少子衍得以常服見之,旦夕溫凊。 植在瀛州也,其母年逾七十,以身為婢,自施三寶,布衣麻菲,手執箕帚,于沙門寺灑掃。 植弟瑜、粲、衍並亦奴僕之服,泣涕而從,有感道俗。 諸子各以布帛數百贖免其母。 於是出家為比丘尼,入嵩高,積歲乃還家。 植雖自州送祿奉母及贍諸弟,而各別資財,同居異爨,一門數灶,蓋亦染江南之俗也。 植母既老,身又長嫡,其臨州也,妻子隨去,分違數歲。 論者譏焉。 子惔,字道則,襲爵。 植弟颺,壯果有謀略。 常隨叔業征伐,以軍功為寶卷驍騎將軍。 叔業之歸誠也,遣颺率軍于外,外以討蠻楚為名,內實備寶卷之眾。 景明初,以颺為輔國將軍、南司州刺史,擬戍義陽,封義安縣開國伯,邑千戶。 詔命未至,為賊所殺。 贈冠軍將軍,進爵縣侯,余如故。 世宗以颺勛效未立而卒,其子炯不得襲封。 肅宗初,炯行貨于執事,乃封城平縣開國伯,食邑八百戶。 炯,字休光,小字黃頭。 頗有文學,善事權門。 領軍元義納其金帛,除鎮遠將軍、散騎侍郎、揚州大中正,進伯為侯,改封高城縣,增邑一千戶。 尋兼尚書右丞。 出為東郡太守。 孝昌三年,為城民所害。 贈散騎常侍、鎮東將軍、青州刺史,開國如故,謚曰簡。 子斌,襲。 武定中,廣州長流參軍。 齊受禪,爵例降。 颺弟瑜,字文琬。 初拜通直散騎常侍,封下密縣開國子,食邑三百戶。 尋試守滎陽郡,坐虐暴殺人免官。 後徙封灌津子。 卒於渤海太守,年四十五。 贈平南將軍、豫州刺史,謚曰定。 子堪,字靈淵,襲爵。 歷尚書郎。 興和中,坐事死,爵除。 瑜弟粲,字文亮。 景明初,賜爵舒縣子。 沉重善風儀,頗以驕豪為失。 歷正平、恆農二郡太守。 高陽王雍曾以事屬粲,粲不從,雍甚為恨。 後因九日馬射,敕畿內太守皆赴京師。 雍時為州牧,粲往修謁,雍含怒待之。 粲神情閒邁,舉止抑揚,雍目之不覺解顏。 及坐定,謂粲曰:「相愛舉動,可更為一行。 」 粲便下席為行,從容而出。 坐事免官。 後世宗聞粲善自標置,欲觀其風度,忽令傳詔就家急召之,須臾之間,使者相屬,合家恇懼,不測所以,粲更恬然,神色不變。 世宗嘆異之。 第8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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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 下》
第8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