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拂曉,我們仍舊乘小舢板繞到超山南面,這裡的梅花更多於山北。 溪水遼闊微遠,古樹枝葉濃密,岸邊的小路叉開為八九道,延伸至梅樹林邊。 我們來到乾元觀,參觀那個水洞。 洞中潭水清澈見底,形狀奇特的石頭兀立水面,潭水浸潤石根而止。 那些奇石作破缺開裂狀,上面長滿了暗綠色的青苔。 從石頭的紋理脈絡看,本與旱洞同為一體。 旱洞靠近乾元觀而偏右。 爬過三十幾級石階,到達洞口,一片幽暗深沉之中,唯聞風水蕩擊之聲。 一起來遊玩的陳寄湖、陳滌寮兄弟,點燃火把進入洞中,沒有走到洞底便返回了。 潭水偏右的地方,岩石上鐫刻着「海雲洞」三個大字,那是宋代書法家趙抃的手筆。 再尋找丁酉軒父子的石像,卻已斑駁脫落,只有石碑上的詩句還隱約可見。 容伯在乾元觀請我吃午飯,我不由舉杯讚歎不已,因為我平生所見過的梅花,卻沒有這裡的茂密繁盛。 但容伯卻對我說:「若待冬雪過後,此間的梅花越發奇麗清絶,遠較觀梅勝地西溪為盛。 」西溪我亦曾去過兩次,可惜都未逢梅花盛開的時節。 如今只有作一篇《超山梅花記》,一紙寫與容伯,一紙寄給我福州的朋友陳壽慈。 壽慈也是一個酷愛梅花的人啊。 (聶世美) 湖之魚 〔清〕林紓 【原文】 林子啜茗于湖濱之肆,叢柳蔽窗,湖水皆黯碧如染,小魚百數來會其下。 戲嚼豆脯唾之,群魚爭喋;然隨喋隨逝,繼而存者,三四魚焉。 再唾之,墜綴葑草之上,不食矣。 始謂魚之逝者皆飽也。 尋丈之外,水紋攢動,爭喋他物如故。 余方悟:釣者將下鈎,必先投食以引之。 魚圖食而併吞鈎。 久乃知,凡下食者皆將有鈎矣。 然則名利之藪,獨無鈎乎?不及其盛下食之時而去之,其能脫鈎而逝者幾何也?! ——選自木刻本《畏廬文集》 林生坐在西湖邊上的茶館裡喝茶,四垂的柳條遮蔽着窗口,一汪湖水,深蒼碧綠,猶如染過一般,百餘條小魚正匯聚在窗下的水面。 他就試着將肉乾嚼碎朝水面唾去,藉以取樂。 魚兒紛紛爭着搶食。 然而一邊爭食一邊又游開了,一直覓食而不走的,只不過三四條而已。 林生便再嚼食唾下,碎肉沉入水底,粘結在茭白根上,魚也不再去食它了。 林生起先以為魚的離去是因為都吃飽了的緣故,可離窗口一丈左右的地方,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不住地晃動着,那些小魚如先前一樣,又在爭食其它東西。 林生頓時想到:釣魚的人在垂下魚鈎之際,必定先以魚餌為引誘,魚兒要想吃食,便同時吞下釣鉤。 時間久了,魚兒便知道,凡是有餌食的地方多半有釣鉤。 然而,那名利匯聚之所,難道沒有別一種「釣鉤」麼?如果不趁着他人頻頻下食的時機而及時逃走,能夠脫鈎而遠逸他方的又能有幾個人呢?! (聶世美) 鄒容傳 〔清〕章炳麟 第54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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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譯注》
第54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