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宰相竇易直,初名秘,家貧,就鄉校授業。 而叟有道術,人不之知。 一日向暮,風雪暴至。 學徒歸不得,宿于漏屋下。 寒爭附火,惟竇寢于側。 夜分,叟自扶竇起曰:「竇秘,君後為人臣,貴壽之機,勉勵自愛也。 」及德宗幸奉天,方舉進士,亦隨駕而西,乘蹇驢至開遠,人稠路隘。 城扉將闔,公懼勢不可進。 忽一人叱驢,兼捶其後,得疾馳而出。 顧見二黑衣卒,呼曰:「秀才已後莫忘閭情。 」及升朝,訪得其子,提挈于吏中甚達。 (出《因話錄》) 【譯文】 唐朝宰相竇易直,原名叫秘,家境貧寒,在鄉校讀書。 鄉校裡有個打更的老頭,他有道術,別人都不知。 一天傍晚,風雪暴至,學生們不能回家,便住宿在破漏的屋子裡。 因為天冷,大家都爭着往火堆旁邊擠,唯獨竇秘睡在一邊。 夜深時,老頭親自將竇扶起來說:「竇秘,你以後定為大官,富貴長壽之極,你要勤奮刻苦,自重自愛。 」等到德宗幸駕奉天時,竇剛舉為進士,也隨駕西遷,他坐一頭跛驢來到開遠,因為人多路窄,城門又要關閉,竇公害怕這種情況下勢必進不了城。 忽然有人大聲喝叱他的驢,同時捶打驢的後背,驢便飛奔而出了人群。 回頭看見兩個穿黑衣服士卒,向他高聲呼叫道:「請秀才往後不要忘記在鄉下時的情分。 」等他升為朝廷宰相後,打聽到了這兩個當年救他于危難的士卒,對他倆大力提拔。 相骨人 唐貞元末,有相骨山人,瞽雙目。 人求相,以手捫之,必知貴賤。 房次卿方勇于趨進,率先訪之,及出戶時,後謁者盈巷。 睹次卿已出,迎問之曰:「如何?」答曰:「不足言,不足言,且道個瘦長杜秀才位極人臣,何必更雲。 」或有退者。 後杜循果帶相印鎮西蜀也。 (出《嘉語錄》) 【譯文】 唐朝貞元末年,有個能看骨相的人,雙目失明。 有人求他相骨時,他用手摸摸你,必知你或貴或賤。 有個叫房次卿的正努力上進以求顯達,便第一個去拜訪相骨人,等他相完走出門來時,後到的人已經排滿了整條衚衕。 人們看見次卿已經出來了,就迎上去問他道:「怎麼樣了?」他答道:「不值得說,不值得說,他說有個疲長的杜秀才位極人臣,何必再說別人?」有人聽後就回去不再讓他相了。 後來,杜循果然帶著相印去鎮守西蜀去了。 田良逸蔣含弘 唐元和初,南嶽道士田良逸、蔣含弘,皆道業絶高,遠近欽敬。 時號田蔣君。 以虛無為心,和煦待物。 不事浮飾,而天格清峻,人見者褊吝盡去。 侍郎呂渭、楊憑。 相繼廉問湖南,皆北面師事。 潭州大旱,祈雨不獲,或請邀致。 楊曰:「田先生豈為人祈雨者耶?」不得已迎之。 先生蓬首弊服,欣然就車,到郡亦終無言,即日雨降,所居岳觀,建黃籙壇場。 法具已陳列而天陰晦,弟子請祈晴,田亦無言,岸幘垂髮而坐。 及行齋,左右代整冠履,扶升壇,天即開霽。 常有村姥,持碧綃襦以奉,對眾便服之,坐者竊笑,不以介意。 楊常迎至潭州。 田方跣足,使至,乘小舟便行,侍者以履襪追及于衙門,即坐階砌着襪,傍若無人。 楊再拜,亦不止之。 時喜飲酒。 而言不及吉凶是非。 及楊自京尹謫臨賀尉,使候田,遺銀器,受之,便悉付門人作法會。 使還曰:「報汝阿郎,勿深憂也,未幾量移杭州長史。 」未嘗干人,人至亦不逆,性不多記人官位姓第。 與呂渭分最深,後郎中呂溫刺衡州,因來謁之,左右先告以使君是侍郎之子,及溫入,下床拊其背曰:「你是呂渭兒子耶。 」溫泫然降階,田亦不止。 其真樸如此。 母為喜王寺尼,尼眾皆呼先生為師。 常日負薪兩束奉母,或有故不及往,即弟子代送之。 或傳寺尼早起見一虎在田媼門外走,因以告媼。 曰:「止應是小師使送柴來,不足畏也。 」蔣君混元之器,雖不及田,而修持趣尚,亦相類。 兄事于田,號為莫逆。 蔣始善符術,自晦其道,人莫之知。 後居九真觀,曾命弟子至縣市齋物,不及期還,詰其故,雲于山口見一巨獸當路,良久不去,以故遲滯。 蔣曰:「我在此庇伊已多時,何敢如是?」即以一符置所見處。 明日,獸踣符下。 蔣聞之曰:「我本以符卻之,使其不來,豈知不能自脫。 既以害物,安用術為?」取符本焚之,自此絶不復留意。 有歐陽平者。 行業亦高,又兄事蔣,于田君即鄰入室。 平一夕夢三金爐自天而下。 若有所召。 既寤,譖告人曰。 二先生不久去矣,我繼之。 ”俄而田蛻去,蔣次之,平亦逝(逝原作游,據因話錄四改)。 桐柏山陳寡言、徐靈府、馮雲翼三人,皆田之弟子,衡山周混沌,蔣之門人。 陳徐在東南,品第比田蔣,而馮在歐陽之列。 周自幼入道,利(因話錄四利作科)法清嚴,今為南嶽首冠。 (出《因話錄》) 【譯文】 第3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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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第31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