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申元之是什麼地方人。 他遊歷名山,博採方術,有修道成仙的志願。 開元年間,皇帝把他徵召到京城,讓他住在開元觀,對他施恩更多了。 當時又有邢和璞、羅公遠、葉法善、吳筠、尹愔、何思達、史崇、尹崇、秘希言等領導着道家的義理風尚,保衛擁戴着聖主。 這一時期的道教,顯赫全天下,即使是漢武帝和後魏那樣的推崇道教,也不能與這時候相比。 皇帝到溫泉遊覽,到東洛去遊玩,申元之常常隨從一塊去。 那時他善於談論玄妙虛無的旨要,有時候談論起道教來就留連忘返,動不動就過了時辰。 只有楊貴妃、趙雲容等三五個嬪妃,同時侍奉在皇帝身邊,能夠聽到他講的這些事。 皇上讓趙雲容為申元之侍奉茶和藥,申元之見她對自己很恭敬,很謹慎,就很可憐她。 她趁機向申元之求藥,希望延長壽命。 申元之說:「我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你不能長久地活在世上了。 」趙雲容一個勁地乞求,她說:「早晨聽講了道理,晚上死了也值得!況且我侍奉你這位大仙,不能度世成仙,就像空着手從寶窟裡走出來。 希望天師可憐可憐我!」申元之念她心情迫切,給她一粒絳雪丸,對她說:「你吃了這粒丹藥,死後一定不會腐爛。 可以做一口大棺材,挖一個大墓穴,口中銜一塊真玉,讓穴中寬敞而通風,這樣你的魂魄就不能蕩散潰壞。 一百年之後你還能活,這是太陰煉形的道術,也就是地仙。 再過一百年,就可以遷居洞天仙府了。 」趙雲容陪伴皇帝到東都去,病在蘭昌宮。 楊貴妃很可憐她,於是她就把這事告訴了楊貴妃。 等到她死後,太監徐玄造按照她說的那樣埋葬了她。 到元和末年滿一百年了,趙雲容果然又活了。 申元之還往來於人間,自號田先生。 認識他的人說,申元之是魏時的人,已經幾百歲了。 馬自然 馬湘字自然,杭州鹽官人也。 世為縣小吏,而湘獨好經史,攻文學,治道術。 遍游天下,後歸江南,而嘗醉于湖州,墜霅溪,經日方出,衣不沾濕,坐于水上而言曰:「適為項羽相召飲酒,欲大醉,方返。 」溪濱觀者如堵。 酒氣猶沖人,狀若風狂。 路人多隨看之。 又時復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 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頃,指柳樹令隨溪水來去,指橋令斷復續。 後游常州,會唐宰相馬植謫官,量移常州刺史。 素聞湘名,乃邀相見,延禮甚異之。 植問曰:「幸與道兄同姓,欲為兄弟,冀師道術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植曰:「扶風。 」湘曰:「相公扶風,馬湘則風馬牛。 但且相知,無徵同姓。 」亦言與植風馬牛不相及也。 植留之郡齋,益敬之。 或飲食次,植請見小術。 乃于席上,以瓷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花結實。 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於常瓜。 又于遍身及襪上摸錢,所出錢不知多少,擲之皆青銅錢,撒投井中,呼之一一飛出。 人有收取,頃之復失。 又植言此城中鼠極多。 湘書一符,令人帖于南壁下,以箸擊盤長嘯。 鼠成群而來,走就符下俯伏。 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階前。 湘曰:「汝毛蟲微物,天與粒食,何得穿牆穴屋,晝夜擾于相公;且以慈憫為心,未能盡殺,汝宜便相率離此。 」大鼠乃回,群鼠皆前,若叩搕謝罪。 遂作隊莫知其數,出城門去。 自後城內更絶鼠。 後南遊越州,經洞岩禪院。 僧三百方齋,而湘與婺州永康縣牧馬岩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同行。 僧見湘單僑箕踞而食,略無揖者。 但資以飯,湘不食。 促知微、延叟急食而去。 僧齋未畢,乃出門。 又促速行。 到諸暨縣南店中,約去禪院七十餘里。 深夜,聞尋道士聲。 主人遽應,此有三人。 外面極喜,請于主人,願見道士。 及入,乃二僧但禮拜哀鳴云:「禪僧不識道者,昨失迎奉,致貽譴責,三百僧到今下床不得。 某二僧主事不坐,所以得來。 固乞舍之。 」湘唯睡而不對。 知微、延叟但笑之。 僧愈哀乞。 湘乃曰:「此後無以輕慢為意。 回去入門,坐僧當能下床。 」僧回果如其言。 湘翌日又南行。 時方春,見一家好菘菜,求之不能得。 仍聞惡言。 命延叟取紙筆。 知微遂言:「求菜見阻,誠無訟理;況在道門,詎宜施之。 」湘笑曰:「我非訟者也,作小戲耳。 」於是延叟授紙筆。 湘畫一白鷺,以水噀之,飛入菜畦中啄菜。 其主趕起,又飛下再三。 湘又畫一猧子,走趕捉白鷺,共踐其菜。 一時碎盡止。 其主見道士嘻笑,曾求菜致此。 慮復為他術,遂來哀乞。 湘曰:「非求菜也,故相戲耳。 」於是呼鷺及犬,皆飛走投入湘懷中。 視菜如故,悉無所損。 又南遊霍桐山,入長溪縣界,夜投旅舍宿。 舍少而行旅已多。 主人戲言「無宿處,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 」已逼日暮,知微、延叟切于止宿。 湘曰:「爾但于俗旅中睡,而湘躍身樑上。 」以一腳掛梁倒睡。 適主人夜起,燭火照見。 大驚異。 湘曰:「樑上猶能,壁上何難?」俄而入壁,久之不出。 主人拜謝。 移知微、延叟入家內淨處安宿。 及旦,主人留連。 忽失所在。 知微、延叟前行數里,尋求已在路傍。 自霍桐回永康縣東天寶觀駐泊。 觀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餘年,即化為石。 」自後松果化為石。 忽大風雷震,石倒山側,作數截。 會陽發自廣州節度責授婺州,發性尚奇異,乃徙兩截就郡齋,兩截致之龍興寺九松院。 各高六七尺,徑三尺餘,其石松皮鱗皴,今猶存焉。 或人有疾告者。 湘無藥,但以竹柱杖打痛處;腹內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頭如雷鳴,便愈。 有患腰腳駝曲,柱杖而來者,亦以竹柱杖打之,令放柱杖,應手便伸展。 時有以財帛與湘者,推讓不受;固與之,復散與貧人。 所遊行處,或宮觀岩洞,多題詩句。 其登杭州秦望山詩曰:「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曆數變人心。 九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 風動水光吞遠嶠,雨添嵐氣沒高林。 秦皇謾作驅山計,滄海茫茫轉更深。 」復歸故鄉省兄。 適兄出,嫂侄喜叔歸。 湘告曰:「我與兄共此宅。 歸來要明此地,我唯愛東園耳。 」嫂異之曰:「小叔久離家。 歸來兄猶未相面,何言分地。 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 」駐留三日,嫂侄訝不食,但飲酒而已。 待兄不歸,及夜遽卒。 明日兄歸,問其故。 妻子具以實對’兄感慟,乃曰:「弟學道多年,非歸要分宅,是歸托化於我,以絶思望耳。 」乃棺斂。 其夕棺訇然有聲,一家驚異,乃窀穸于園中。 時大中十年也。 明年,東川奏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白日上升。 湘于東川謂人曰:「我鹽官人也。 」敕浙西道杭州覆視之,發塚視棺,乃一竹枝而已。 (出《續仙傳》) 【譯文】 第14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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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第1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