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宗在州,鬻貨聚斂。 于城南起宅,長堤以東,夏口以北,開街列門,東西數里,而部曲殘橫,民頗厭之。 二年十月,魏寇司州,圍刺史蔡道恭。 時魏攻日苦,城中負板而汲,景宗望門不出,但耀軍遊獵而已。 及司州城陷,為御史中丞任昉所奏。 高祖以功臣寢而不治,征為護軍。 既至,復拜散騎常侍、右衛將軍。 五年,魏托跋英寇鐘離,圍徐州刺史昌義之。 高祖詔景宗督眾軍援義之,豫州刺史韋睿亦預焉,而受景宗節度。 詔景宗頓道人洲,待眾軍齊集俱進。 景宗固啟,求先據邵陽洲尾,高祖不聽。 景宗欲專其功,乃違詔而進,值暴風卒起,頗有淹溺,復還守先頓。 高祖聞之,曰:「此所以破賊也。 景宗不進,蓋天意乎!若孤軍獨往,城不時立,必見狼狽。 今得待眾軍同進,始大捷矣。 」及韋睿至,與景宗進頓邵陽洲,立壘去魏城百餘步。 魏連戰不能卻,殺傷者十二三,自是魏軍不敢逼。 景宗等器甲精新,軍儀甚盛,魏人望之奪氣。 魏大將楊大眼對橋北岸立城,以通糧運,每牧人過岸伐芻藁,皆為大眼所略。 景宗乃募勇敢士千餘人,徑渡大眼城南數里築壘,親自舉築。 大眼率眾來攻,景宗與戰破之,因得壘成。 使別將趙草守之,因謂為趙草城,是後恣芻牧焉。 大眼時遣抄掠,輒反為趙草所獲。 先是,高祖詔景宗等逆裝高艦,使與魏橋等,為火攻計。 令景宗與睿各攻一橋,睿攻其南,景宗攻其北。 六年三月,春水生,淮水暴長六七尺。 睿遣所督將馮道根、李文釗、裴邃、韋寂等乘艦登岸,擊魏洲上軍盡殪。 景宗因使眾軍皆鼓噪亂登諸城,呼聲震天地,大眼于西岸燒營,英自東岸棄城走。 諸壘相次土崩,悉棄其器甲,爭投水死,淮水為之不流。 景宗令軍主馬廣,躡大眼至濊水上,四十餘里,伏屍相枕。 義之出逐英至洛口,英以匹馬入梁城。 緣淮百餘里,屍骸枕藉,生擒五萬餘人,收其軍糧器械,積如山嶽,牛馬驢騾,不可勝計。 景宗乃搜軍所得生口萬餘人,馬千匹,遣獻捷,高祖詔還本軍,景宗振旅凱入,增封四百,並前為二千戶,進爵為公。 詔拜侍中、領軍將軍,給鼓吹一部。 景宗為人自恃尚勝,每作書,字有不解,不以問人,皆以意造焉。 雖公卿無所推揖;惟韋睿年長,且州裡勝流,特相敬重,同宴禦筵,亦曲躬謙遜,高祖以此嘉之。 景宗好內,妓妾至數百,窮極錦繡。 性躁動,不能沈默,出行常欲褰車帷幔,左右輒諫以位望隆重,人所具瞻,不宜然。 景宗謂所親曰:「我昔在鄉裡,騎快馬如龍,與年少輩數十騎,拓弓弦作霹靂聲,箭如餓鴟叫。 平澤中逐麞,數肋射之,渴飲其血,饑食其肉,甜如甘露漿。 覺耳後風生,鼻頭出火,此樂使人忘死,不知老之將至。 今來揚州作貴人,動轉不得,路行開車幔,小人輒言不可。 閉置車中,如三日新婦。 遭此邑邑,使人無氣。 」為人嗜酒好樂,臘月于宅中,使作野虖逐除,遍往人家乞酒食。 本以為戲,而部下多剽輕,因弄人婦女,奪人財貨。 高祖頗知之,景宗乃止。 高祖數宴見功臣,共道故舊,景宗醉後謬忘,或誤稱下官,高祖故縱之,以為笑樂。 七年,遷侍中、中衛將軍、江州刺史。 赴任卒於道,時年五十二。 詔賻錢二十萬,布三百匹,追贈征北將軍、雍州刺史、開府儀同三司。 謚曰壯。 子皎嗣。 柳慶遠,字文和,河東解人也。 伯父元景,宋太尉。 慶遠起家郢州主簿,齊初為尚書都官郎、大司馬中兵參軍、建武將軍、魏興太守。 郡遭暴水,流漂居民,吏請徙民祀城。 慶遠曰:「天降雨水,豈城之所知。 吾聞江河長不過三日,斯亦何慮。 」命築土而已。 俄而水過,百姓服之。 入為長水校尉,出為平北錄事參軍、襄陽令。 高祖之臨雍州,問京兆人杜惲求州綱,惲舉慶遠。 高祖曰:「文和吾已知之,所問未知者耳。 」因闢別駕從事史。 齊方多難,慶遠謂所親曰:「方今天下將亂,英雄必起,庇民定霸,其吾君乎?」因盡誠協贊。 及義兵起,慶遠常居帷幄為謀主。 中興元年,西台選為黃門郎,遷冠軍將軍、征東長史。 從軍東下,身先士卒。 高祖行營壘,見慶遠頓舍嚴整,每嘆曰:「人人若是,吾又何憂。 」建康城平,入為侍中,領前軍將軍,帶淮陵、齊昌二郡太守。 城內嘗夜失火,禁中驚懼,高祖時居宮中,悉斂諸鑰,問「柳侍中何在」。 慶遠至,悉付之。 其見任如此。 霸府建,以為太尉從事中郎。 高祖受禪,遷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加征虜將軍,封重安侯,食邑千戶。 母憂去職,以本官起之,固辭不拜。 天監二年,遷中領軍,改封雲杜侯。 四年,出為使持節、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諸軍事、征虜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 高祖餞于新亭,謂曰:「卿衣錦還鄉,朕無西顧之憂矣。 」 第4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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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第4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