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形貌短醜,精神清澈。 王敬則見融革帶垂寬,殆將至骼,謂之曰:「革帶太急。 」融曰:「既非步吏,急帶何為?」 融假東出,世祖問融住在何處?融答曰:「臣陸處無屋,舟居非水。 」後日上以問融從兄緒,緒曰:「融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船于岸上住。 」上大笑。 虜中聞融名,上使融接北使李道固,就席,道固顧之而言曰:「張融是宋彭城長史張暢子不?」融嚬蹙久之,曰:「先君不幸,名達六夷。 」豫章王大會賓僚,融食炙始行畢,行炙人便去,融欲求鹽蒜,口終不言,方搖食指,半日乃息。 出入朝廷皆拭目驚觀之。 八年,朝臣賀眾瑞公事,融扶入拜起,復為有司所奏,見原。 遷司徒右長史。 竟陵張欣時為諸暨令,坐罪當死。 欣時父興世宋世討南譙王義宣,官軍欲殺融父暢,興世以袍覆暢而坐之,以此得免。 興世卒,融著高履負土成墳。 至是融啟竟陵王子良,乞代欣時死。 子良答曰:「此乃是長史美事,恐朝有常典,不得如長史所懷。 」遷黃門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長史。 融有孝義,忌月三旬不聽樂,事嫂甚謹。 宋丞相義宣起事,父暢以不同將見殺,司馬竺超民諫免之。 暢臨終謂諸子曰:「昔丞相事難,吾緣竺司馬得活,爾等必報其子弟。 」後超民孫微冬月遭母喪,居貧,融往弔之,悉脫衣以為賻,披牛被而反。 常以兄事微。 豫章王嶷、竟陵王子良薨,自以身經佐吏,哭輒盡慟。 建武四年,病卒。 年五十四。 遺令建白旌無旒,不設祭,令人捉麈尾登屋復魂,曰:「吾生平所善,自當凌雲一笑。 」三千買棺,無制新衾。 左手執《孝經》、《老子》,右手執小品《法華經》。 妾二人,哀事畢,各遣還家。 又曰:「以吾平生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閣。 」 融玄義無師法,而神解過人,白黑談論,鮮能抗拒。 永明中,遇疾,為《門律自序》曰:「吾文章之體,多為世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為心師也。 夫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政當使常有其體。 丈夫當刪《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且中代之文,道體闕變,尺寸相資,彌縫舊物。 吾之文章,體亦何異,何嘗顛溫涼而錯寒暑,綜哀樂而橫歌哭哉?政以屬辭多出,比事不覊,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 然其傳音振逸,鳴節竦韻,或當未極,亦已極其所矣。 汝若復別得體者,吾不拘也。 吾義亦如文,造次乘我,顛沛非物。 吾無師無友,不文不句,頗有孤神獨逸耳。 義之為用,將使性入清波,塵洗猶沐。 無得釣聲同利,舉價如高,俾是道場,險成軍路。 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辯,此盡游乎言笑,而汝等無幸。 」又云:「人生之口,正可論道說義,惟飲與食。 此外如樹網焉。 吾每以不爾為恨,爾曹當振綱也。 」 臨卒,又戒其子曰:「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況父音情,婉在其韻。 吾意不然,別遺爾音。 吾文體英絶,變而屢奇,既不能遠至漢魏,故無取嗟晉宋。 豈吾天挺,蓋不隤家聲。 汝若不看,父祖之意欲汝見也。 可號哭而看之。 」融自名集為《玉海》。 司徒褚淵問《玉海》名,融答:「玉以比德,海崇上善。 」文集數十捲行于世。 張氏知名,前有敷、演、鏡、暢,後有充、融、卷、稷。 周顒,字彥倫,汝南安城人。 晉左光祿大夫顗七世孫也。 祖虎頭,員外常侍。 父恂,歸鄉相。 顒少為族祖朗所知。 解褐海陵國侍郎。 益州刺史蕭惠開賞異顒,攜入蜀,為厲鋒將軍,帶肥鄉、成都二縣令。 轉惠開輔國府參軍,將軍、令如故。 仍為府主簿。 常謂惠開性太險峻,每致諫,惠開不悅,答顒曰:「天險地險,王公設險,但問用險何如耳。 」隨惠開還都。 宋明帝頗好言理,以顒有辭義,引入殿內,親近宿直。 帝所為慘毒之事,顒不敢顯諫,輒誦經中因緣罪福事,帝亦為之小止。 轉安成王撫軍行參軍。 元徽初,出為剡令,有恩惠,百姓思之。 還歷邵陵王南中郎三府參軍。 太祖輔政,引接顒。 顒善尺牘,沈攸之送絶交書,太祖口授令顒裁答。 轉齊台殿中郎。 建元初,為長沙王參軍,後軍參軍,山陰令。 縣舊訂滂民,以供雜使。 顒言之於太守聞喜公子良曰:「竊見滂民之困,困實極矣。 役命有常,只應轉竭,蹙迫驅催,莫安其所。 險者或竄避山湖,困者自經溝瀆爾。 亦有摧臂斫手,苟自殘落,販傭貼子,權赴急難。 每至滂使發動,遵赴常促,輒有柤杖被錄,稽顙階垂,泣涕告哀,不知所振。 下官未嘗不臨食罷箸,當書偃筆,為之久之,愴不能已。 交事不濟,不得不就加捶罰,見此辛酸,時不可過。 山陰邦治,事倍餘城;然略聞諸縣,亦處處皆躓。 唯上虞以百戶一滂,大為優足,過此列城,不無凋罄。 宜應有以普救倒懸,設流開便,則轉患為功,得之何遠。 」還為文惠太子中軍錄事參軍,隨府轉征北。 文惠在東宮,顒還正員郎,始興王前軍諮議。 直侍殿省,復見賞遇。 第13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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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第1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