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安西呂光自西域還師,至于宜禾,堅涼州刺史梁熙謀閉境距之。 高昌太守楊翰言于熙曰:「“呂光新定西國,兵強氣鋭,其鋒不可當也。 度其事意,必有異圖。 且今關中擾亂,京師存亡未知,自河已西迄于流沙,地方萬里,帶甲十萬,鼎峙之勢實在今日。 若光出流沙,其勢難測。 高梧谷口,水險之要,宜先守之而奪其水。 彼既窮渴,自然投戈。 如其以遠不守,伊吾之關亦可距也。 若度此二要,雖有子房之策,難為計矣。 地有所必爭,真此機也。 」熙弗從。 美水令犍為張統說熙曰:「主上傾國南討,覆敗而還。 慕容垂擅兵河北,泓、沖寇逼京師,丁零雜虜,跋扈關、洛,州郡奸豪,所在風扇,王綱弛絶,人懷利己。 今呂光回師,將軍何以抗也?」熙曰:「誠深憂之,未知計之所出。 」統曰:「光雄果勇毅,明略絶人,今以蕩西域之威,擁歸師之鋭,鋒若猛火之盛于原,弗可敵也。 將軍世受殊恩,忠誠夙著,立勛王室,宜在於今。 行唐公洛,上之從弟,勇冠一時。 為將軍計者,莫若奉為盟主,以攝眾望,推忠義以總率群豪,則光無異心也。 資其精鋭,東兼毛興,連王統、楊璧,集四州之眾,掃凶逆于諸夏,寧帝室于關中,此桓文之舉也。 」熙又不從。 殺洛于西海,以子胤為鷹揚將軍,率眾五萬距光于酒泉。 敦煌太守姚靜、晉昌太守李純以郡降光。 胤及光戰于安彌,為光所敗。 武威太守彭濟執熙迎光,光殺之。 建威、西郡太守索泮,奮威、督洪池已南諸軍事、酒泉太守宋皓等,併為光所殺。 堅尚書令、魏昌公苻纂自關中來奔,拜太尉,進封東海王。 以中山太守王兗為平東將軍、平州刺史、阜城侯,苻定為征東將軍、冀州牧、高城侯,苻紹為鎮東將軍、督冀州諸軍事、重合侯,苻謨為征西將軍、幽州牧、高邑侯,苻亮為鎮北大將軍、督幽、並二州諸軍事,併進爵郡公。 定、紹據信都,謨、亮先據常山,慕容垂之圍鄴城也,並降于垂,聞丕稱尊號,遣使謝罪。 王兗固守博陵,與垂相持。 左將軍竇沖、秦州刺史王統、河州刺史毛興、益州刺史王廣、南秦州刺史楊璧、衛將軍楊定,並據隴右,遣使招丕,請討姚萇。 丕大悅,以定為驃騎大將軍、雍州牧,沖為征西大將軍、梁州牧,統鎮西大將軍,興車騎大將軍,璧征南大將軍,並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廣安西將軍,皆進位州牧。 於是王永宣檄州郡曰:「大行皇帝棄背萬國,四海無主。 征東大將軍、長樂公,先帝元子,聖武自天,受命荊南,威振衡海,分陝東都,道被夷夏,仁澤光于宇宙,德聽侔于《下武》。 永與司空蚝等謹順天人之望,以季秋吉辰奉公紹承大統,銜哀即事,棲谷總戎,枕戈待旦,志雪大恥。 慕容垂為封豕于關東,泓、沖繼凶于京邑,致乘輿播越,宗社淪傾。 羌賊姚萇,我之牧士,乘釁滔天,親行大逆,有生之巨賊也。 永累葉受恩,世荷將相,不與驪山之戎、滎澤之狄共戴皇天,同履厚土。 諸牧伯公侯或宛沛宗臣,或四七勛舊,豈忍舍破國之醜豎,縱殺君之逆賊乎!主上飛龍九五,實協天心,靈祥休瑞,史不輟書,投戈效義之士三十餘萬,少康、光武之功可旬朔而成。 今以衛將軍俱石子為前軍師,司空張蚝為中軍都督。 武將猛士,風烈雷震,志殄元兇,義無他顧。 永謹奉乘輿,恭行天罰。 君臣終始之義,在三忘軀之誠,戮力同之,以建晉、鄭之美。 」 先是,慕容驎攻王兗于博陵,至是糧竭矢盡,郡功曹張猗逾城聚眾應驎。 袞臨城數之曰:「卿,秦之人也。 吾,卿之君也。 起眾應賊,號稱義兵,何名實相違之甚!卿兄往合鄉宗,親逐城主,天地不容,為世大戮。 身滅未幾,卿復續之。 卿見為吾吏,親尋干戈,競為戎首,為爾君者,不亦難乎!今人何取卿一切之功,寧能忘卿不忠不孝之事!古人有雲,求忠臣必出孝子之門,卿母在城,不能顧之,何忠義之可望!惡不絶世,卿之謂也。 不圖中州禮義之邦邦,而卿門風若斯。 卿去老母如脫屣,吾復何論哉!」既而城陷,兗及固安侯苻鑒,併為驎所殺。 丕復以王永為司徒、錄尚書事,徐義為尚書令,加右光祿大夫。 初,王廣還自成都也,奔其兄秦州刺史統。 及長安不守,廣攻河州牧毛興于枹罕。 興遣建節將軍、臨清柏衛平率其宗人千七百夜擊廣軍,大敗之。 王統復遣兵助廣,興於是嬰城固守。 既而襲王廣,敗之,廣亡奔秦州,為隴西鮮卑匹蘭所執,送詣姚萇。 興既敗王廣,謀伐王統,平上邽。 袍罕諸氐皆窘于兵革而疲不堪命,乃殺興,推衛平為使持節、安西將軍、河州刺史,遣使請命。 刁雲殺慕容忠,乃推慕容永為使持節、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大單于、雍、秦、梁、涼四州牧、錄尚書事、河東王、稱籓于垂。 征東苻定、鎮東苻紹、征北苻謨、鎮北苻亮皆降于慕容垂。 第39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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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第39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