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崎,邵陵人也。 為湘州從事。 王敦之難,譙王承使崎求救于外,與周該俱為魏乂偵人所執,乂責崎辭情,臨以白刃。 崎曰:「州將使求援于外,本無定指,隨時制宜耳。 」又謂崎曰:「汝為我語城中,稱大將軍已破劉隗、戴若思,甘卓住襄陽,無復異議,三江州郡,萬里肅清,外援理絶。 如是者,我當活汝。 」崎偽許之。 既到城下,大呼曰:「王敦軍敗於于湖,甘安南已克武昌,即日分遣大眾來赴此急,努力堅守,賊今散矣!」乂於是數而殺之。 易雄,字興長,長沙瀏陽人也。 少為縣吏,自念卑賤,無由自達,乃脫幘掛縣門而去。 因習律令及施行故事,交結豪右,州裡稍稱之。 仕郡,為主簿。 張昌之亂也,執太守萬嗣,將斬之,雄與賊爭論曲直。 賊怒,叱使牽雄斬之,雄趨出自若。 賊又呼問之,雄對如初。 如此者三,賊乃舍之。 嗣由是獲免,雄遂知名。 舉孝廉,為州主簿,遷別駕。 自以門寒,不宜久處上綱,謝職還家。 後為舂陵令。 刺史、譙王承既距王敦,將謀起兵以赴朝廷。 雄承符馳檄遠近,列敦罪惡,宣募縣境,數日之中,有眾千人,負糧荷戈而從之。 承既固守,而湘中殘荒之後,城池不完,兵資又闕。 敦遣魏乂、李恆攻之,雄勉厲所統,捍禦累旬,士卒死傷者相枕。 力屈城陷,為乂所虜,意氣慷慨,神無懼色。 送到武昌,敦遣人以檄示雄而數之。 雄曰:「此實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國之難。 王室如毀。 雄安用生為!今日即戮,得作忠鬼,乃所願也。 」敦憚其辭正,釋之。 眾人皆賀,雄笑曰:「昨夜夢乘車,掛肉其傍。 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車傍有斤,吾其戮乎!」尋而敦遣殺之。 當時見者,莫不傷惋。 樂道融,丹陽人也。 少有大志,好學不倦,與朋友信,每約己而務周給,有國士之風。 為王敦參軍。 敦將圖逆,謀害朝賢,以告甘卓。 卓以為不可,遲留不赴。 敦遣道融召之。 道融雖為敦佐,忿其逆節,因說卓曰:「主上躬統萬機,非專任劉隗。 今慮七國之禍,故割湘州以削諸侯,而王氏擅權日久,卒見分政,便謂被奪耳。 王敦背恩肆逆,舉兵伐主,國家待君至厚,今若同之,豈不負義!生為逆臣,死為愚鬼,永成宗黨之恥邪!君當偽許應命,而馳襲武昌,敦眾聞之,必不戰自散,大勛可就矣。 」卓大然之,乃與巴東監軍柳純等露檄陳敦過逆,率所統致討,又遣賫表詣台。 卓怍不果決,且年老多疑,遂待諸方同進,出軍稽遲。 至豬口,敦聞卓已下兵,卓兄子仰時為敦參軍,使仰求和于卓,令其旋軍。 卓信之,將旋,主簿鄧騫與道融勸卓曰:「將軍起義兵而中廢,為敗軍之將,竊為將軍不取。 今將軍之下,士卒各求其利,一旦而還,恐不可得也。 」卓不從。 道融晝夜涕泣諫卓,憂憤而死。 虞悝,長沙人也。 弟望,字子都。 並有士操,孝悌廉信為鄉黨所稱,而俱好臧否,以人倫為己任。 少仕州郡,兄弟更為治中、別駕。 元帝為丞相,招延四方之士,多闢府掾,時人謂之「百六掾」。 望亦被召,恥而不應。 譙王承臨州,知其名,檄悝為長史。 未到,遭母喪。 會王敦作逆,承往弔悝,因留與語曰:「吾前被詔,遣鎮此州,正以王敦專擅,防其為禍。 今敦果為逆謀,吾受任一方,欲率所領馳赴朝廷,而眾少糧乏,且始到貴州,恩信未著。 卿兄弟南夏之翹俊,而智勇遠聞,古人墨絰即戎,況今鯨鯢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極之情,忘忠義之節乎!如今起事,將士器械可以濟不?」悝、望對曰:「王敦居分陝之任,一旦構逆,圖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 大王不以猥劣,枉駕訪及,悝兄弟並受國恩,敢不自奮!今天朝中興,人思晉德,大王以宗子之親,奉信順而誅有罪,孰不荷戈致命!但鄙州荒弊,糧器空竭,舟艦寡少,難以進討。 宜且收眾固守,傳檄四方,其勢必分,然後圖之,事可捷也。 」承以為然,乃命悝為長史,望為司馬,督護諸軍。 湘東太守鄭澹,敦之姊夫也,不順承旨,遣望討之。 望率眾一旅,直人郡斬澹,以徇四境。 及魏乂來攻,望每先登,力戰而死。 城破,悝復為乂所執,將害之,子弟對之號泣,悝謂曰:「人生有死,闔門為忠義鬼,亦何恨哉!」及王敦平,贈悝襄陽太守,望滎陽太守,遣謁者至墓,祭以少牢。 沈勁,字世堅,吳興武康人也。 父充,與王敦構逆,眾敗而逃,為部曲將吳儒所殺。 勁當坐誅,鄉人錢舉匿之得免。 其後竟殺仇人。 勁少有節操,哀父死於非義,志欲立勛以雪先恥。 年三十餘,以刑家不得仕進。 郡將王胡之深異之,及遷平北將軍、司馬刺史,將鎮洛陽,上疏曰:「臣當籓衛山陵,式遏戎狄,雖義督群心,人思自百,然方翦荊棘,奉宣國恩,艱難急病,非才不濟。 吳興男子沈勁,清操著于鄉邦,貞固足以幹事。 且臣今西,文武義故,吳興人最多,若令勁參臣府事者,見人既悅,義附亦眾。 勁父充昔雖得罪先朝,然其門戶累蒙曠蕩,不審可得特垂沛然,許臣所上否?」詔聽之。 勁既應命,胡之以疾病解職。 第24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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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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