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後我就離開了。 過了一星期,我在回家路上又順便來到列別江。 我在咖啡廳裡見到的几乎還是那一夥人,又看到那位公爵在打撞球。 可是赫洛帕科夫先生的命運已發生了如往常一樣的變化。 那位淡黃髮的小軍官已取代他享受公爵的恩寵了。 可憐的退職陸軍中尉當着我的面又把自己的口頭語試了試,以為可能如以前那樣招人喜歡,可是公爵非但沒有笑,反而皺起眉頭,聳了聳肩膀。 赫洛帕科夫耷拉下腦袋,縮起身子,躲到屋角裡』不聲不響地替自己裝起煙斗…… 塔季雅娜·鮑裡索夫娜和她的侄兒(1) 親愛的讀者,讓我們攜着手,一塊兒乘車去遊玩吧。 天氣好極了;五月的天空藍瑩瑩的;爆竹柳光滑的嫩葉彷彿沖洗過似的,亮亮閃閃;寬闊平坦的大路上長滿了帶紅莖的小草,那是綿羊最可心的食物;在左右兩邊山岡的長長的緩坡上,輕輕地蕩漾着綠蔥蔥的黑麥;片一小片的雲影在黑麥上晃動着稀稀落落的斑點。 放眼遠眺,可看見一片片黑乎乎的樹林、一個個閃爍的池塘,一座座黃燦燦的村莊。 大群大群的雲雀騰空而起,歌唱着,又拚死勁地衝下來,伸長脖子,昂立在一個個小土塊上;一隻隻白嘴鴉停歇在大路上,瞅着我們,身子緊貼著地面,讓我們的車子駛過去,然後蹦了幾下,不大甘心地飛到一邊去;在峽谷對面的山上,有一個莊稼人在耕;一匹短尾巴、鬃毛蓬鬆的花斑馬駒腿腳不穩地跟在它母親後邊跑,可以聽得見它的細聲細氣的嘶喊。 我們的車子駛進一片自樺林;濃烈的清新氣息沁人心脾。 車子已來到一個村口的柵欄處了。 車伕跳下車,馬兒們噴着響鼻,拉梢馬東張西望,轅馬甩着尾巴,把頭靠在軛上……柵欄門軋軋地打開了。 車伕又坐上車……走吧!前面便是村莊了。 跑過了五六戶人家,我們便往右拐,下到一處窪地,又跑上一個堤壩。 在一個不很大的池塘的另一邊,在蘋果樹和丁香樹的圓圓的樹梢後邊,可看到一座木屋的先前曾是紅色的木板屋頂,還有兩個煙囪;車伕讓車子沿著圍牆往左跑,在三隻老朽的長毛狗沙啞的尖叫聲中,把車子駛進了那敞開着的大門,在寬敞的院落裡威風地兜了個圈,經過馬廄和庫房時,他向一個側身邁過一道高門檻走進貯藏室敞着的門裡去的老管家婆文雅地鞠一下躬,終於把車子停在一個帶有明亮的窗子可外表黑乎乎的小屋的台階前……我們已來到塔季雅娜.鮑裡索夫娜家了。 瞧,她親自打開了通風窗,朝我們點頭招呼了……您好呀,大娘!塔季雅娜‘鮑裡索夫娜是位五十歲上下的女人,有一對又大又突的大眼睛,鼻子有點扁,臉頰紅潤,雙重下巴。 臉上露着慈愛可親的神情。 她從前嫁過人,可不久便守寡了。 塔季雅娜.鮑裡索夫娜是個極不平凡的女人。 她住在自家的小田莊上,深居簡出,很少和鄰里交往,然而挺喜歡一些青年後生。 她出身于一個相當貧寒的地主之家,沒有受過什麼教育,換句話說,她不會講法語;甚至連莫斯科也沒有去過——話說回來,儘管有這種種不足之處,可她為人質樸、善良,思想感情方面也很開放,甚少染有小地主婆們習見的通病,這着實令人驚異不已……一個婦道人家長年蝸居于窮鄉僻壤之地,卻不搬弄是非,不嘰嘰喳喳,不低三下四,不衝動。 第6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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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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