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還站着做什麼?」 「不做什麼,」馬丁答。 說著,這位用右腳的腳尖踏在車輪上平衡着身體的壞脾氣的僕人,悠閒地下了車輪,喊出來穿灰色制服的孩子,就打開車門,放下踏板,伸進一隻戴着黑色軟皮手套的手,拉出了老太太~~那不關心的樣子,就彷彿她是一隻大紙盒子。 「噯呀,」老太太叫,「現在到了這裡我是這樣地慌張,渾身都發抖了,馬丁。 」 馬丁先生掩在黑色軟皮手套後面咳嗽一聲,但是沒有表示同情;所以老太太強作鎮定,小跑着走上鮑伯。 索耶先生的台階,馬丁先生在後跟着。 老太太剛走進鋪子,班傑明。 愛倫先生和鮑伯。 索耶先生~~他們已經把摻水的燒酒喝光了,並且打翻了嘔吐藥來驅除煙草味~~愉快和感動得不得了地急忙趕了出來。 「我的親愛的姑母,」斑。 愛倫先生喊,「你多仁慈呵,來看我們!這是索耶先生,姑母;我的朋友鮑伯。 索耶先生,我對你說過的,關於~~你知道的,姑母。 」在這裡,當時並不是非常清醒的班。 愛倫先生加上了「愛拉白拉」這個字眼,他本來打算用耳語聲說的,實際上卻聽得特別明了和清晰,任何人都不會聽不見,縱使他不想聽。 「我的親愛的班傑明,」老太太說,急促地喘着氣,從頭到腳都抖着~~「不要吃驚,我的親愛的,不過我想我最好還是和索耶先生單獨談幾句,一會兒~~只要一會兒。 」 「鮑伯,」班。 愛倫先生說,「你帶我的姑母到外科手術室去好嗎?」 「當然,」鮑伯用極其職業化的口氣回答。 「請到這裡,親愛的夫人。 不要害怕,夫人。 我們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替你弄得妥妥噹噹,那是無疑的,夫人。 這裡,親愛的夫人。 現在開始吧!」說著,鮑伯。 索耶先生把老太太攙到一張椅子上,關了房門,拉過另外一張椅子靠着她坐好,等着她把什麼毛病的徵候詳細說出來,他從這上面正確地見到一大串利益和好處。 老太太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頭搖了好多次,開始哭起來。 「神經質,」鮑伯。 索耶得意地說。 「樟腦精羼水,每天三次,夜裡吃安神劑。 」 「我不知道怎樣開口說才好,索耶先生,」老太太說。 「那是非常痛苦和難過的。 」 「你不用開口說了,夫人,」鮑伯。 索耶先生答。 「我可以預料到你要說的一切。 頭有毛病呵。 」 「我很抱憾,我以為是心的問題,」老太太說,輕輕呻吟一聲。 「一點危險都沒有,夫人。 」鮑伯。 索耶回答,「根本的問題是胃。 」 「索耶先生!」老太太叫,大吃一驚。 「毫無疑問,夫人,」鮑伯答。 顯出不可思議的聰明相。 「藥,按時吃,親愛的夫人,就可以預防這一切。 」 「索耶先生,」老太太說,比先前更慌張了,「這種行為,不是對於像我這種處境的人太無禮了,就是因為你不瞭解我到這裡來的目的。 假使什麼藥的力量,或者我可能利用的什麼先見,能夠阻止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當然早就採取了。 我最好是立刻見見我的侄子,」老太太說,憤憤地旋轉着她的手提袋,一面說一面站起來。 「慢一點,夫人,」鮑伯。 索耶說;「恐怕我沒有瞭解你。 什麼事呀,夫人?」 「我的侄女,索耶先生,」老太太說~~「你的朋友的妹妹。 」 「嗯,夫人,」鮑伯說,非常不耐煩;因為老太太雖然很激動,但是說起話來卻慢得急死人,就像老太太們平常的情形。 「嗯,夫人?」 「三天之前離開我家,索耶先生,藉口去看我的一個姊妹,她另外的一個姑母,她辦着一個挺大的寄宿學校,就在第三號里程碑那邊,那裡有一棵很大的金鏈花樹和一座橡木門,」老太太說,說到這裡停下來擦眼淚。 「啊,該死的金鏈花樹,夫人!」鮑伯說,在焦急之中完全把他那一行的尊嚴忘了。 「說得快一點吧;再加點兒蒸汽吧,夫人,請你。 」 「今天早上,」老太太慢吞吞地說,「今天早上,她~~」 「她回來了,我想。 夫人,」鮑伯說著,精神大振。 「她回來了嗎?」 「不,她沒有~~她寫了一封信,」老太太答。 "她說什麼‧,鮑伯連忙問。 「她說,索耶先生,」老太太答~~「我就是為了這事,才要你讓班傑明心裡有個準備,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讓他知道;她說她~~我把信放在袋裏了,索耶先生,不過我的眼鏡在馬車裡;要是沒有眼鏡,我假使想指給你那地方,那不過是浪費你的時間;她說,總之一句,索耶先生,她說她結婚了。 」 「什麼!」鮑伯。 索耶先生說~~或者不如說大叫起來了。 「結婚了,」老太太重說一遍。 鮑伯。 索耶不再聽下去;卻從外科手術室衝到外間鋪面,大聲喊着,「班,我的朋友,她逃走了!」 班。 愛倫先生正在櫃檯後面打磕睡,頭垂過了膝頭半的樣子,他一聽到這個駭人的消息,立刻向馬丁先生鹵莽地衝過去,一把揪住這位沉默寡言的仆從的領巾,表示出要把他就地扼殺的意思:由於常常隨着絶望而產生出來的那種決斷,他立刻把這意圖付之實行,帶著很大勇氣和外科手術的手腕。 第24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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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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