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說我,我問你,先生?」賴得爾太太惡狠狠地打斷他的說話,把門一推,開得大大的。 「噯,當然是的呵,」班傑明。 愛倫先生答。 「是嘛,你當然是的,」賴得爾太太說,逐漸退到門口,把聲音提到最高度,特地為了讓廚房裡的賴得爾先生聽見。 「是嘛,你當然是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在我自己家裡侮辱我,同時我的丈夫卻坐在樓下睡覺,就把我當作街上一條狗似的毫不介意。 他自己應該覺得羞呵(賴得爾太太說到這裡抽咽一下),讓他的妻子受這班年輕的剜割活人身體的東西。 這班叫公寓坍台(又抽噎一下)的東西這樣對待,讓她受盡人家的凌辱;他是個下賤的沒有骨氣的膽怯鬼,不敢上樓來對付這些流氓氣的人~~不敢~~不敢上來!」賴得爾太太住了嘴,聽聽是否這些反覆的辱罵已經激動了她的配偶;她發現那並未成功,於是帶著數不清的抽噎趕下樓去:這時候,大門上發出連續兩下的叩擊聲:因此她就發作了一陣歇斯底里的哭泣,還帶著悲哀的呻吟,這樣延長到敲門聲重複了六次的時候,她忽然在一種不可控制的精神痛苦之中,把全部雨傘統統摜在地上,鑽進了後客堂,嚇人的砰一聲帶上了門。 「索耶先生住在這裡嗎?」大門開了之後,匹克威克先生說。 「是的,」女仆說,「二樓。 走上樓梯之後,你面前那扇門就是。 」這個在塞士克的土著之間長大的女仆這樣指點過之後就走下廚房的階梯去了,手裡拿着一支蠟燭;她十分滿意自己,以為她把在那種情景之下可能需要她做的都做了。 史拿格拉斯先生最後進來,雖然白費了不少手腳,終於扣上了門鏈,關上了大門;朋友們蹣跚地爬上了樓,才受到鮑伯。 索耶先生的接待,他不敢下樓迎接,因為怕賴得爾太太忽然從半路殺出來。 「諸位好嗎?」那位狼狽的學生說~~「很榮幸~~當心那些杯子,」這一句是提醒匹克威克先生的,因為他把帽子放在那淺盤裡了。 「噯呀,」匹克威克先生說,「請你原諒呵。 」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鮑伯。 索耶說。 「我這裡的房子實在太小了點兒,但是你們假使去看一個年輕的單身漢,那是一定不能計較這些的了。 請進。 你們以前見過這位紳士的吧,我相信?」匹克威克先生和班傑明。 愛倫先生握手,他的朋友們也照樣做。 他倆剛剛各自就座,又聽見一連兩聲的敲門聲音。 「我希望是傑克。 霍布金斯!」鮑伯。 索耶先生說。 「聽。 是他。 上來,傑克;上來,」 樓梯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傑克。 霍布金斯出現了。 他穿了一件黑天鵝絨背心,上面有黑地白點的鈕子,藍色條紋的襯衫上裝了白色的假領。 「你遲到了,傑克!」班傑明。 愛倫先生說。 「在巴騷洛繆家裡耽擱了,」霍布金斯答。 「有什麼新聞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 只是有個挺好的偶然事件,已經送到臨時病房裡了。 」 「那是什麼意思呀,先生?」匹克威克先生問。 「不過是一個男子從第四層樓梯的窗戶裡跌下來~~但是情形非常好~~的確是非常好。 」 「你是說病人的情形是很容易痊癒的吧?」匹克威克先生問。 「不,」霍布金斯不以為意地回答說:「不,倒不如說他是不容易痊癒的。 但是明天卻要動一次出色的手術~~假如是史賴攝動手,那就大有可觀了。 」 「你們認為史賴攝先生的手術很好吧?」匹克威克先生說。 「世上最好的,」霍布金斯答。 「上星期他把一個孩子的腿從關節裡割下來~~那孩子吃了五個蘋果和一塊薑汁餅~~就在一切完成了兩分鐘之後,孩子自己還不知道,他說他不能躺在那裡讓人家開玩笑;假使再不開始,他就要告訴他母親了。 」 「噯呀!」匹克威克先生吃驚地說。 「呸,那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呵,」傑克。 霍布金斯說。 「是不是,鮑伯?」 「的確算不了什麼,」鮑伯。 索耶先生答。 「順便告訴你,鮑伯,」霍布金斯說,几乎不可覺察地向匹克威克先生聚精會神的臉上看了一眼,「昨天夜裡我們收了一個奇怪的病人。 是個小孩子,他吞了一副項圈。 」 「吞了什麼,先生?」匹克威克先生打斷他說。 「項圈,」傑克。 霍布金斯答。 「不是一下子吞下去的,你知道,那是太大了~~你也吞不下,別說小小的孩子了~~呃,匹克威克先生,哈!哈!」霍布金斯似乎非常得意自己的詼諧勁兒;接著說~~「不,經過是這樣的;~~那個小孩的父母是窮人,他們住在一個弄堂裡。 小孩的大姐姐買了一副項圈~~普普通通的項圈,用又大又黑的木頭珠子串起來的。 小孩因為歡喜玩具,就偷了項圈,藏着玩,弄斷了索子,吞了一粒珠子。 小孩覺得那很有趣,第二天又吞了一顆。 」 「噯呀,」匹克威克先生說,「多可怕的事!請你原諒我插嘴,先生。 說下去呀。 」 第15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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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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