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然的!」奇剋夫人用同樣的聲調回答道。 「您知道,我親愛的,只是蔬菜的數量稍稍有些節制。 」 「也許還有酸菜,」托克斯小姐提示道。 「除了這些例外,」路易莎說道,「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來選擇食物,絲毫沒有限制,我親愛的。 」 「然後,當然,您知道,」托克斯小姐說道,「不論她對自己親生的小孩子是多麼喜愛——毫無疑問,路易莎,您不會責怪她喜愛他吧?」 「啊,不會!」奇剋夫人仁慈地喊道。 「可是,」托克斯小姐繼續說道,「她自然應該關心現在交給她撫養的年幼的孩子,應該認為,眼看著一個與上流社會密切聯繫着的小天使一天天地從一個共同的源泉中吸取養料,成長起來,這是一種特殊的榮幸;是不是這樣,路易莎?」 「完全不錯!」奇剋夫人說道,「您看,我親愛的,她已經很滿意、很安心了,現在正懷着輕鬆的心情,露出微笑,想要跟她的妹妹傑邁瑪和她的小寶貝們,還有她的善良的、誠實的丈夫告別呢,是不是,我親愛的?」 「啊,是的!」托克斯小姐喊道,「當然是的!」 可是儘管這樣,可憐的波利還是十分悲痛地和他們一一擁抱;最後,為了避免她和孩子們更加戀戀不捨地告別,她跑開了。 可是這個策略沒有取得應有的成功;因為第二個最小的孩子看穿了她的意圖,立即開始手腳全都着地地跟着她往樓上爬(如果可以使用這個語源有疑義的詞的話);最大的孩子(大家在家中都管他叫拜勒①,來紀念蒸汽機)用靴子在地上咚咚地敲出瘋狂般的響聲來表示悲傷;家中其他的人也一起參加到他的行動中去。 ①拜勒(Biler):為boiler(鍋爐)的誤讀。 許許多多的桔子和半便士不加區別地塞到了每個小圖德爾的手中,這抑制了他們頭一陣迸發出來的極度悲痛;一輛專門為了這個目的等待着的出租馬車很快就把全家人送往他們的家中。 一路上,在傑邁瑪的守護下,孩子們擁擠在車窗口,把桔子和半便士往外扔。 圖德爾先生寧肯乘坐在火車後面的道釘中間(這是他極為習慣的運輸方式),而不願意像現在這樣乘坐在馬車中。 第03章 在本章中,讀者可以看到一家之主的董貝先生作為人和父親時的表現 已故夫人的葬禮完成得使殯儀承辦人和鄰近的全體居民都完全稱心滿意(鄰近的居民們通常在這種場合是喜歡吹毛求疵的,對禮儀中的任何疏忽或缺點都會生氣見怪);在這之後,董貝先生家裡的各個成員各自回到了他們在這個家庭體系中原先的地位中。 這個小小的世界,就像戶外的大世界一樣,很容易把死去的人忘掉;當廚娘說了「她是一位性情安靜的夫人」,女管家說了「這是人人都難以逃脫的命運」,男管家說了「誰曾料想到會發生這件事呢?」女仆說了「她簡直不能相信這件事」,男仆說了「這似乎完全跟做夢一樣」之後,他們在這個話題上就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而且開始覺得他們的喪服也已經穿得褪色了。 理查茲以一種體面的被囚禁的狀態被安頓在樓上;對她來說,她的新生活的黎明是寒冷與灰暗的。 董貝先生的公館是一棟宏偉的房屋,座落在一條陰暗的、非常優雅的街道的背陰的一面,這條街道位於波特蘭十字路口和布賴恩廣場之間的地區內,兩旁矗立着高大的房屋。 這是一棟在街道拐角上的房子,裡面十分寬敞,其中還包括一些地窖,裝了鐵條的窗子向它們皺着眉頭,眼睛歪斜的、通向垃圾箱的門向它們斜眼瞅着。 這是一棟陰暗沉悶的房屋,後背是圓形的,房屋裡有一整套客廳;客廳前面是一個鋪了石子的庭院,庭院裡有兩株乾枯的樹,樹幹和樹枝都已發黑,發出了格格的、而不是颯颯的響聲,因為樹葉都已被煙熏枯了。 夏天的太陽只有在上午吃早飯的時候才照射到這條街上,那時候運水車、賣舊衣的商人、賣天竺葵的小販、修雨傘的人、還有一邊走一邊使荷蘭鐘的小鈴兒發出叮噹叮噹響聲的人也隨着太陽來到這裡。 太陽很快就消失,這一天不再回來;隨後而來的是樂隊和潘趣木偶戲①;在這之後,人們只能聽聽風琴的極為沉悶的聲音和看看白耗子的表演——有時還有一隻豪豬來演雜技,以便變換一下娛樂的興趣;到了薄暮的時候,男管家們(他們家裡的人到外面吃晚飯去了)開始站在門口;點街燈的人試圖用煤氣來照亮這條街道,但每夜都沒有成功。 ①潘趣(Punch):英國木偶戲中的主角,他的背是駝的,鼻子很長,而且是鈎形的,他的妻子名叫朱迪(Judy),時常和他吵架。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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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貝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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