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於胡賽太太急急忙忙地要再去罵那個站在門口等她叫罵的。 身穿紫毛襯衫的人,她似乎只聽到了一聲「蛤蜊」,便匆匆地朝那扇通到廚房的敞開着的門大聲嚷起「兩個人一隻蛤蜊」後,就此不見蹤影了。 「魁魁格,」我說,「你想我們兩個人吃一隻蛤蜊頂得了晚飯嗎?」 不過,廚房裡傳來的那股又暖又香噴噴的蒸氣,顯然足以說明我們所認為的那種不妙的前景是錯誤的。 總之,等到熱氣騰騰的雜燴一送來,那個謎就獲得愉快的解答了。 啊!親愛的朋友們,請容我細細道來。 這是用水汪汪的小蛤蜊做起來的東西,蛤蜊比榛子大不了多少,攙和着一些搗碎的硬麵包和切成細片的鹹肉;又加足了牛油,撒足了胡椒和鹽。 我們的胃本來已讓冰冷的航程給餓慌了,尤其是魁魁格一看到面前擺着他所愛吃的魚類食物,那雜燴本身又是如此精美絶倫,我們頓即把它打發了。 我往後靠了一會兒,想到剛纔胡賽太太的蛤蜊和鰵魚的叫法,心想我不妨也來如法小試一番。 我走到廚房門口,聲氣着重地叫出一聲「鰵魚」後,就回到我的座位上來。 幾分鐘後,又聞到那股香噴噴的蒸氣了,不過,香味跟剛纔有點兒不同,這時,一份可口的鰵魚雜燴已放在我們面前了。 我們又吃了起來;我們的匙子在碗裡掏來掏去的時候,我暗自揣思着,不知道這東西究竟可會影響到頭腦?那句說人傻頭傻腦(原文為chowder-headed,直譯是「雜燴腦袋」,也是愚鈍。 傻頭傻腦的意思,作者故意在這兒開玩笑。 )的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是怎麼一回事呢?「喂,魁魁格,你看,你碗裡不是有一條活鱔魚嗎?你的標槍在哪兒呀?」 煉鍋真是一切漁區的最富有魚氣的地方,它真是名副其實;因為那些鍋子總在煨着雜燴。 早飯吃雜燴,午飯是雜燴,晚飯又是雜燴,直吃得教人會在衣服上找到打裡面戳出的魚骨頭。 屋前的地方都鋪滿了蛤蜊殻。 胡賽太太掛着的那條鋥亮的項鏈,就是用鰵魚脊骨做的;荷西亞。 胡賽的賬冊則是用頂好的舊鯊魚皮裝訂的。 牛奶裡也有股魚味道,這味道本來很使我弄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早晨,我偶然沿著那塊泊有幾條漁船的沙灘散步時才明白過來,我看到荷西亞那頭花斑的母牛在吃魚骨魚雜,而且,老實告訴你,它沿著沙地走時,每一隻腳都套着一隻斬下來的鰵魚頭,那樣子真象穿著拖鞋。 吃過晚飯,我們拿到一盞燈,胡賽太太還指點我們怎樣走最近便的路到床上去。 但是,正當魁魁格想先我走上扶梯的時候,那女人伸出她的胳膊來,要他交出標槍;說她房間裡不准擱標槍。 「為什麼不能?」我說;「每一個真正的捕鯨人都要隨身帶著他的標槍睡覺~為什麼不能呢?」「因為這是很危險的,」她說。 「打那回,打那個叫做斯梯格的小伙子從他不行(幸)的航神(行)回來,雖然出航了四年半,卻只帶回來三桶魚肚腸,結果死在我二層樓的後房裡,腰裡戳進一支標槍後;打那回以後,我就不准客人在夜裡把這樣危險的傢伙帶到房裡去。 所以,魁魁格先生,(她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我要拿下你這支鐵器,替你保管,到明天早晨再交給你。 啊,還有那雜燴;你們明天早飯是吃蛤蜊還是鰵魚?」 「兩樣都要,」我說,「再給我們加上兩條熏青魚,換換花樣。 」 第十六章 船 我們在床上盤算我們明天的計劃。 但是,使我吃驚而且頗為擔心的是,魁魁格這時告訴我,他已經一再跟約約~他那尊小黑神的名字~商量過了,約約也對他說了兩三遍,一徑就從各方面強烈堅持着:我們不要一起到碼頭上那些捕鯨船隊中去,不要一起去挑選船隻;反之,約約卻熱心地吩咐:挑選船隻的事必須完全由我去辦,因為約約有意要幫助我們;而且,為了幫助我們,約約已經連船都給我們挑好了,那只船,如果聽我以實瑪利自己決定的話,我也一定會發現的,完全象是偶然出現似的;而且我一定會暫時不顧魁魁格,立刻上去做水手。 我忘記說明一下,魁魁格有許多事情是非常相信約約那卓越的判斷和驚人的預示的;他對約約懷有極大的尊敬,把它當做一種很有本事的神,這個神,也許一般說來存心十分良善,不過,他那仁慈的意圖也不是回回都應驗的。 第3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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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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