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為人有容貌思度,于時服其弘雅。 權亦重之,大事咨訪。 又別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為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解,而更靜然。 聞皆選用忠良,寬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悅民心,其患更深于操時。 孤以為不然。 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酷耳。 至于禦將,自古少有。 丕之於操,萬不及也。 今睿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 其所以務祟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強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寧是興隆之漸邪!聞任陳長文、曹子丹輩,或文人諸生,或宗室戚臣,寧能禦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 如昔張耳、陳餘,非不惇睦。 至于秉勢,自還相賊,乃事理使然也。 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善守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非耳。 逮丕繼業,年已長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能感義。 今睿幼弱,隨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巧行態,阿黨比周,各助所附。 如此之日,奸讒並起,更相陷懟,轉成嫌貳。 一爾已往,群下爭利,主幼不禦。 其為敗也焉得久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離刺轉相蹄嚙者也!強當陵弱,弱當求援,此亂亡之道也。 子瑜,卿但側耳聽之,伯言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也。 」 權稱尊號,拜大將軍、左都護,領豫州牧。 及呂壹誅,權又有詔切磋瑾等,語在《權傳》。 瑾輒因事以答 ,辭順理正。 瑾子恪,名盛當世,權深器異之;然瑾常嫌之,謂非保家之子,每以憂戚。 赤烏四年,年六十八卒,遣命令素棺斂以時服,事從省約。 恪已自封侯,故弟融襲爵。 攝兵業駐公安,部曲吏士親附之。 疆外無事,秋冬則射獵講武,春夏則延賓高會,休吏假卒,或不遠千里而造焉。 每會輒歷問賓客,各言其能,乃合榻促席,量敵選對,或有博弈,或有摴蒱,投壺弓彈,部別類分,於是甘果繼進,清酒徐行,融周流觀覽,終日不倦。 融父兄質素,雖在軍旅,身無采飾;而融錦罽文綉,獨為奢綺。 孫權薨,徙奮威將軍。 後恪征淮南,假融節,令引軍入沔,以擊西兵。 恪既誅,遺無難督施寬就將軍施績、孫壹、全熙等取融。 融卒聞兵士至,惶懼猶豫,不能決計,兵到圍城,飲藥而死,三子皆伏誅。 步騭字子山,臨淮淮陰人也。 世亂,避難江東,單身窮困。 與廣陵衛旌同年相善,俱以種瓜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 會稽焦征羌,郡之豪族,人客放縱。 騭與旌求食其地,懼為所侵。 乃共修刺奉瓜,以獻征羌。 征羌方在內臥,駐之移時,旌欲委去。 騭止之曰:「本所以來,畏其強也。 而今捨去,欲以為高,只結怨耳。 」良久,征羌開牖見之,身隱幾坐帳中,設席致地,坐騭、旌于牖外,旌愈恥之,騭辭色自若。 征羌作食,身享大案,殽膳重沓,以小盤飯與騭、旌,惟菜茹而已。 旌不能食,騭極飯致飽乃辭出。 旌怒騭曰:「何能忍此?」騭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宜也,當何所恥?」 孫權為討虜將軍,召騭為主記。 除海鹽長,還闢車騎將軍東曹掾。 建安十五年,出領鄱陽太守。 歲中,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將。 領武射吏千人 ,便道南行。 明年,追拜使持節、征南中郎將。 劉表所置蒼梧太守吳巨陰懷異心,外附內違。 騭降意懷誘,請與相見,因斬徇之,威聲大震。 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賓,自此始也。 益州大姓雍闓等殺蜀所署太守正昂,與燮相聞,求欲內附。 騭因承製遣使宣恩撫納,由是加拜平戎將軍,封廣信侯。 延康元年,權遣呂岱代騭,騭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 會劉備東下,武陵蠻夷蠢動,權遂命騭上益陽。 備既敗績,而零、桂諸郡猶相驚擾,處處阻兵,騭周旋征討,皆平之。 黃武二年,遷右將軍、左護軍,改封臨湘侯。 五年,假節,徙屯漚口。 權稱尊號,拜驃騎將軍,領冀州牧。 是歲,都督西陵。 代陸遜撫二境,頃以冀州在蜀分,解牧職。 時權太子登駐武昌,愛人好善,與騭書曰:「夫賢人君子,所以興隆大化,佐理時務者也。 受性暗蔽,不達道數,雖實區區欲盡心于明德,歸分于君子,至于遠近士人,先後之宜,猶或緬焉,未之能詳。 《傳》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斯其義也,豈非所望于君子哉!」騭於是條于時事業在荊州界者,諸葛瑾、陸遜、朱然、程普、潘浚,斐玄、夏侯承,衛旌,李肅、周條、石干十一人。 甄別行狀,因上疏獎勸曰:「臣聞人君不親小事,百官有司各任其職。 故舜命九賢,則無所用心,彈五弦之琴,詠南風之詩,不下堂廟而天下治也。 齊桓用管仲,被發載車,齊國既治,又致匡合。 近漢高祖攬三傑以興帝業,西楚失雄俊以喪成功,汲黯在朝,淮南寢謀。 郅都守邊,匈奴竄跡。 故賢人所在,折衝萬里,信國家之利器,祟替之所由也。 方今王化未被于漢北,河、洛之濱尚有僭逆之醜,誠攬英雄拔俊任賢之時也。 願明太子重以經意,則天下幸甚。 」 第24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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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
第24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