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死,太祖欲遂取徐州,還乃定布。 彧曰:「昔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 將軍本以兗州首事,平山東之難,百姓無不歸心悅服。 且河、濟,天下之要地也,今雖殘壞,猶易以自保,是亦將軍之關中、河內也,不可以不先定。 今以破李封、薛蘭,若分兵東擊陳宮,宮必不敢西顧,以其閒勒兵收熟麥,約食畜谷,一舉而布可破也。 破布,然後南結揚州,共討袁術,以臨淮、泗。 若舍布而東,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民皆保城,不得樵採。 布乘虛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衛可全,其餘非己之有,是無兗州也。 若徐州不定,將軍當安所歸乎?且陶謙雖死,徐州未易亡也。 彼懲往年之敗,將懼而結親,相為表裡。 今東方皆以收麥,必堅壁清野以待將軍。 將軍攻之不拔,略之無獲,不出十日,則十萬之眾未戰而自困耳。 前討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為守,無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 夫事固有棄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權一時之勢,不患本之不固可也。 今三者莫利,願將軍熟慮之。 」太祖乃止。 大收麥,復與布戰,分兵平諸縣。 布敗走,兗州遂平。 建安元年,太祖擊破黃巾。 漢獻帝自河東還洛陽。 太祖議奉迎都許,或以山東未平,韓逼、楊奉新將天子到洛陽,北連張楊 ,未可卒制。 彧勸太祖曰:「昔??高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 自天子播越,將軍首唱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能遠赴關右,然猶分遣將帥,蒙險通使,雖禦難於外,乃心無不在王室,是將軍醫天下之素志也。 今車駕旋軫,??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 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大略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德也。 天下雖有逆節,必不能為累,明矣。 韓暹、楊奉其敢為害!若不時定,四方生心,後雖慮之,無及。 」太祖遂至洛陽,奉迎天子都許。 天子拜太祖大將軍,進彧為漢侍中,守尚書令。 常居中持重,太祖雖征伐在外,軍國事皆與彧籌焉。 太祖問彧:「誰能代卿為我謀者?」彧言「荀攸、鐘繇」。 先是,彧言策謀士,進戲志才。 志才卒,又進郭嘉。 太祖以彧為知人,諸所進達皆稱職,唯嚴象為揚州,韋康為涼州,後敗亡。 自太祖之迎天子也,袁紹內懷不服。 紹既並河朔,天下畏其強。 太祖方東憂呂布,南拒張綉,而綉敗太祖軍于宛。 紹益驕,與太祖書,其辭悖慢。 太祖大怒,出入動靜變于常,眾皆謂以失利於張綉故也。 鐘繇以問彧,彧曰:「公之聰明,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慮。 」則見太祖問之,太祖乃以紹書示彧,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彧曰:「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 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爾。 紹貌外寬而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 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 紹禦軍寬緩,法令不立,土卒雖眾,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 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咸願為用,此德勝也。 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強其何能為!」太祖悅。 彧曰:「不先取呂布,河北亦未易圖也。 」太祖曰:「然。 吾所惑者,又恐紹侵擾關中,亂羌、胡,南誘蜀漢,是我獨以兗、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 為將奈何?」彧曰:「關中將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超最強。 彼見山東方爭,必各擁眾自保。 今若撫以恩德,遣使連和,相持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東,足以不動。 鐘繇可屬以西事。 則公無憂矣。 」 三年,太祖既破張綉,東擒呂布,定徐州,遂與袁紹相拒。 孔融謂彧曰:「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醜,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紹兵雖多而法不整。 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 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後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縱也,不縱,攸必為變。 顏良、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 」五年,與紹連戰。 太祖保官渡,紹圍之。 太祖軍糧方盡,書與彧,儀欲還許以引紹。 彧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熒?陽、成皋間也。 是時劉、項莫肯先退,先退者勢屈也。 公以十分居一之眾,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 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 」太祖乃住。 遂以奇兵襲紹別屯,斬其將淳于瓊等,紹退走。 審配以許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紹;顏良、文醜臨陣授首;田豐以諫見誅:皆如彧所策。 第9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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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
第9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