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這以後,你接着再一次證明上帝的存在,其主要的論據在於以下這幾句話:你說,誰如果在這上面認真地去想,誰就會顯然看出,上帝的存在不能同他的本質分開,這和一個直線三角形的本質之不能同它的三角之和等於二直角分開,或一座山的觀念之不能同一個谷的觀念分開一樣。 因此,領會一個上帝,也就是說,一個至高無上完滿的存在體,而他竟缺少存在性,也就是說,缺少某種完滿性,這和領會一座山而沒有谷是同樣不妥當的。 在這裡應該注意的是,你的比較似乎是既不夠正確,也不夠妥當。 因為,一方面,你做得很對,拿本質來比本質;但是在這以後,你不是拿存在來比存在,或拿特性來比特性,而是拿存在來比特性。 因此,似乎應該說,要麼,和(比如說)三角形的三角之和等於二直角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質分開一樣,上帝的全能也不能同上帝的本質分開;要麼,和三角形的存在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質分開一樣,上帝的存在也不能同上帝的本質分開;因為這樣一來,這兩個比較都會很好了,而且不僅可以同意你前面的一個比較,同時也可以同意你後面一個比較。 不過,對於一個上帝之必然存在來說,這可並不見得是一個有說服力的證明;同樣也並不能必然地由此得出結論來說世界上有三角形,雖然它的本質實際上是和它的存在分不開的,不管我們的精神把它們怎樣地區分,也就是說,雖然它把它們分開來領會,就如同它也可以把上帝的本質和他的存在分開來領會一樣。 接着要注意到,你把存在算做上帝的完滿性之一,而不把它算做一個三角形或一座山的完滿性之一,雖然根據各自的情況來說,它對於這一個和那一個都同樣是完滿性。 不過,實在說來,不管你在上帝裏邊觀察存在也罷,或者是在別的事物上觀察它也罷,它並不是一個完滿性,而僅僅是一種形式,或一種現實,沒有它就不能有完滿性。 事實上,不存在的東西既沒有完滿性,也沒有不完滿性;而存在的東西,它除去存在性之外還有許多完滿性,它並不把存在當做特殊的完滿性,不把它當作完滿性之一,而僅僅把它當做一種形式或一種現實,有了它,事物本身和它的一些完滿性就存在,沒有它,就既沒有事物,也沒有它的那些完滿性。 因而一方面不能說存在性在一個事物裏邊是一種完滿性,另一方面,假如一個事物缺少存在性,也不能說它不完滿,或缺少某種完滿性,只能說它沒有,或者說它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為什麼,在你舉三角形的完滿性時,你並不把存在性包括進去,也不由之而得出結論說三角形存在。 同樣,在你列舉上帝的完滿性時,假如你不是想要把有爭辯的東西當作已經證明了的東西,並且把問題當作前提的話,你也不應該把存在性包括進去以便由之而得出結論說上帝存在。 你說,在其他一切事物裡,存在是和本質有分別的,只有在上帝裡除外。 但是,請問,柏拉圖的存在和本質,除非是用思維,它們怎麼能分別得開呢?因為,假定柏拉圖不存在,他的本質又將如何呢?而同樣情況,在上帝裏邊的存在和本質不是用思維分別開的嗎? 你接着給你自己做了這樣的一個反駁:也許是這樣的:和不能僅僅由於我領會一個帶谷的山,或者一個帶翅膀的馬,就說在世界上有山和有帶翅膀的馬一樣,也不能由於我把上帝領會為存在,就說他存在;並且在這上面,你說這個反駁的外表下掩蓋着一種詭辯。 但是你並沒有費很大事就解決了你自己裝扮的那種詭辯,你主要是使用了揭露如此明顯的一種矛盾的辦法,即存在的上帝並不存在,而你對於馬或山卻不採用同樣的辦法,也就是說,你不把它們當作存在的東西。 但是,假如你像在你的比較裡把谷包含在山裡,把翅膀包含在馬裡一樣,把上帝和知、能、以及其他屬性連結在一起去觀察的話,那麼問題就完全出來了,那就要由你來向我們解釋你怎麼能夠領會一個有斜坡的山或一個帶翅膀的馬而不想到它們存在,而在領會一個全知、全能的上帝時就不能不同時想到他存在。 你說:我們有自由去想像一個馬沒有翅膀或有翅膀,但是我們沒有自由去領會一個沒有存在性的上帝,也就是說,一個沒有至上完滿性的至上完滿的存在體。 這倒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不過,既然我們有自由去領會一個馬有翅膀而不想到存在性,而假如它一旦有了存在性,那麼按照你的說法,那就將是在它裏邊的一種完滿性了;同樣,我們有自由去領會一個上帝,在他裏邊有知、能以及其他一切完滿性,而不想到存在性,而假如他一旦有了存在性,到那時他的完滿性才算完成。 因此,既然從我之領會一個馬帶有翅膀這一完滿性這件事上不能推論出它有存在性(按照你的說法,存在性是一切完滿性中最主要的),同樣,從我之領會一個上帝具有知以及其他一切完滿性這件事上也不能得出結論說他存在,而是他的存在性尚有待于證明。 第1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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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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