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諸多困境,生育率的下降還會使誰感到驚訝?人口生育率的下降已經普遍地達到這個幅度,以至於人口已顯示出萎縮的跡象。 然而在富裕階層,這一幅度早已超過了,這不僅在某一個國家如此,而且實際上已遍及了全部高度文明的國家。 關於富裕階層的生育率,沒有多少統計資料可供援引,但從L文提及的吉恩·愛林的著作中,我們可以引用兩條事實。 1919年至1922年期間,斯德哥爾摩的職業婦女的生育率只占全部婦女的生育率的三分之一。 1896至1913年期間,美國惠斯萊大學的4000畢業生生育的孩子總數約為3000,可是如果為了阻止人口的實際萎縮,必得8000孩子才行,而且沒有一個夭折的。 無可置疑,白人的丈明有一個非常奇怪的特徵,就是人們吸收這種文明的程度,與其生育率成反比。 最文明的人生育率最低,最不文明的人生育率最高,兩者之間還有一條列等級。 現今的兩方國家中,最聰明的那部分人正在漸漸死去,過不了幾年,整個西方民族在數量上將會減少,除非由文明程度較低的地區的移民來補充。 而一旦移民接收了該國的文明,他們也將逐漸減少。 很明顯,具有這種特徵的文明是極不穩定的。 除非它能不斷增加自己的人口數,否則立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消亡,讓位於另外一些文明,在這些文明中,做父母的衝動保存了足夠的力量,以阻止人口減少。 在所有的西方國家,官方的道學家們試圖通過規勸和柔情來解決這一問題。 一方面,他們宣稱,每對夫婦都應該按照上帝的意願生育孩子,不管這些孩子是否擁有健康和幸福。 另一方面,身為男性的教士們妄談母性聖潔的快樂,謊稱一個全是瘦骨嶙峋、貧困交加的大家庭是什麼幸福之源。 政府也加入到這個規勸行列,說什麼相當數量的炮灰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如果沒有足夠的人用於毀滅,所有這些精良的武器又有什麼用?奇怪得很,一個做父母的即使承認這些主張能用於別人,但是一旦要用到自己身上時便充耳不聞了。 教士和愛國主義者的心理學完全是錯誤的。 教上只有在用地獄之火來嚇唬人們並見有效時才會取得成功,但現在相信這種威嚇的人已經不多了。 任何威嚇,如果力度不夠,那麼它根本不可能左右人們的最為隱秘的行為。 至於政府的言論,確實太殘酷無情了。 人們或許會同意讓別人去充當地灰,但決不會想讓自己的孩子也充作此用。 這樣,政府能採取的唯一對策,便只有儘量使窮人處于愚昧之中了。 但是根據統計數據表明的,這種努力,除在一些西方最落後的地方外,是完全行不通的。 即使真的存在什麼公共責任,也很少會有人出於這種責任感而生兒育女。 他們之所以生孩子,或者是因為相信孩子會給他們帶來新的樂趣,或者是因為對如何避免孩子出世一無所知。 後種情形至今仍較普遍,但在慢慢減少。 政府也好,教會也罷,不管它們採取什麼行動,都阻止不了這種人口萎縮的勢頭。 因此,白人如果想要繼續延種續族,就必須使做父母這件事能重新給人帶來幸福。 當一個人只考慮人類天性而不管現實環境時,我想,身為父母顯然在心理上能夠享受到生活必須賦予的最偉大和最持久的幸福。 這一點,毫無疑問,對於女入比對於男人來說更為真實;對於男人也比許多現代人所設想的要更為真實。 這已經被過去的全部文獻所公認,赫古巴對孩子的關心遠遠超過對文夫的關心,麥克狄夫對女兒也比對妻子更照顧一些。 在《舊約》裡,男女雙方都熱衷于傳宗接代;在中國和日本,這一精神至今仍很活躍。 有人認為這種慾望來自祖先崇拜,我認為事實恰恰相反,即祖先崇拜乃是人類重視宗族延續的表現。 與我們前已提及的職業婦女截然不同,人的生育的衝動一定非常強烈,否則決不會有人願意作出必要的犧牲以滿足這一沖動。 在我個人看來,做父母的幸福大於我所經歷過的一切幸福。 我相信,當環境誘使男人或女人放棄這種幸福,必定留下一種非常深刻的需要沒有得到滿足,而這又引起一種不滿和倦怠,其原因往往不為人知。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想要幸福,特別在青春流逝之後,一個人必須覺得自己並不是孤獨的,生命也不會馬上枯竭,自己是生命之河的一部分,發源於最初的細胞,流向那遙遠而神秘的未來。 作為一種意識到了的情感,若用固有的詞語來表達的話,它確實是極其文明而富於智慧的世界觀;但是,如果作為一種模糊的本能的情感,它就是原始的、自然的,與高度的文明大相庭徑。 一個能夠獲得偉大而非凡成就的人,自然會名垂青史,並能夠以其工作來滿足生命延續的需要。 但是那些才華平庸的人們,卻只有借孩子們來聊以自慰了。 凡是讓生育的衝動萎縮的人,已經把自己與生命之河分離,並因而冒着生命枯竭的危險。 對他們來說,除了那些特別超脫的人,死亡意味着一切終結。 他們身後的世界不再關心他們,並且正因如此,他們的所為在他們看來是瑣碎的和次要的。 對於眾多兒女繞膝的人來說,如果他出於一種自然的情感而摯愛他們,未來至關重要,至少在他有生之年是如此。 第4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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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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