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傳統的道德觀是不恰當地以自我為中心的,犯罪意識也是這一不明智的對於自我的關注的一部分。 對於那些從來沒有越過由這一錯誤的道德觀引起的主觀感受的人,理性是一種毫無必要的東西。 但是對於那些曾經一度患有這種疾病的人,理性就是一劑必需的、有效的良藥。 況且,也許這種疾病還真是人類精神發展的一個必然的階段呢。 我傾向于認為,由於理性之助,超越了這一階段的人,比起那些從來沒有患過這種疾病,也沒有經過治療的人來,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我們的時代厭惡理性,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於這一事實,即沒有把理性的運用看作是一種最基本的方法。 一個自我分裂的人尋找興奮和快樂,他之所以需要強烈的熱情,並不是出於健全的理性,而是因為這能使他暫時地忘卻了自己,在短時內中止痛苦的思維。 對他來說,任何情感都是一種麻醉,既然他不相信最根本的幸福,那麼只有以麻醉的形式,所有的痛苦才能得到擺脫。 但是,這是一種老毛病的癥狀。 哪兒沒有了這種毛病,哪兒來自人體官能的最大幸福就會得到最大的實現。 在心靈處于最活躍的時刻,在極少有事物被遺忘時,人才能經歷最強烈的快樂。 這一點確實是幸福的最好的試金石。 基於無論哪一種麻醉形式的幸福都是虛假的、難以令人滿足的。 真正能令人滿足的幸福總是伴隨着人體官能的充分活躍,以及對於我們生活于其中的這一世界的充分的認識。 第八章 虐待狂 在其極端的形式上,虐待狂被認為是一種精神病。 有些人幻想別人試圖殺害他,監禁他,或者給他以其它一些嚴重的侵害。 希望保護自己以免遭受想像中的迫害者的傷害的願望,常常使得他們採取一些暴力行為,因而這些人必須受到自由人的限制。 同其他的精神病一樣,這種情況不過是對於那種在一般認為正常的人當中也並不少見的態度的誇張。 我並不想去討論它的極端形式,這是精神病學家的事。 我希望考察的只是一些溫和的形式,因為它們是不幸的一種極為常見的原因。 並且因為它們還沒有發展到產生明確的精神病症狀,只要患者能夠正確診斷自己的問題,認識到其根源在於他自身,而不在於假想中的他人的敵視和惡意,這種病就可以通過患者自己來治好。 我們都很熟悉這種人(不管是男是女),根據他自己的敘述,他永遠是別人志思負義、冷酷陰險、背信棄義的犧牲品。 這種人往往受到極大的歡迎,並且從那些相識不久的人那兒得到溫和的同情。 一般說來,他講的每一件事,如果單獨來看,是沒有什麼不可信的。 他抱怨的那種惡意的對待有時確實會碰上。 但最後引起聽者懷疑的是,他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壞,居然然會碰上這麼多的壞人惡棍。 根據概率理論,生活在一定社會中的各種人,在他們的一生中受到的惡遇應該是大體相等的。 如果根據他自己所說,他總在他生活的周圍環境中四處遭受不公正的待遇,那麼原因很可能就在他自己身上,他或者總要想像着那些他實際並未遭受的侵害,或者總以一些無意識的言行激起別人難以遏制的憤怒。 經驗豐富的人因此便會對他受到周圍人的虐待的說法表示懷疑。 他們的懷疑由於缺乏同情心,又進一步使這個不幸的人堅持人人都在反對自己的想法;而實際上,這個問題是很難解決的,因為同情心的表示和同情心的缺乏都會加劇這一問題。 有虐待狂傾向的入,一旦他發現一個惡運放年被人相信,便會添油加醋,肆意渲揚,到後來弄得使人簡直難以相信;另一方面,如果他發現別人不相信自己的話,他便把這當作人們對他冷酷無情的又一個性證。 這種疾病只有通過理解,通過把這種理解傳達給患者,才能得到治療。 我寫本章的目的是想指出一些一般的反省方法,通過採用這些方法,個人可以診斷出自己身上有多少虐待狂因素(几乎所有的人都受到或大或小的影響),在發現之後加以消除。 這是獲得幸福的一個重要方面,因為如果我們認為人人都在虐待自己,是不可能感到幸福的。 非理性的最常見的形式之一是,几乎人人都有一種對待惡意的流言蜚語態度。 很少有人不說一些相識的人的閒話,乃至一些朋友的閒話,但是一旦人們聽到任何對自己不滿的話時,便會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似乎他們從未想過,人家會在背後議論自己,正像他們自己也總在背後議論人家一樣。 這是一種比較輕微的非理性形式,但是如果這種形式進一步發展,便會導致虐待任。 我們希望所有的他人都象我們對待自己一樣,對我們抱著溫和的愛和深深的尊重。 我們沒有想到過,我們不能期望別人對我們的評價,能比我們對他人的評價更高;而我們之所以想不到一點,是因為,我們總覺得自己的優點偉大而顯著,而別人的優點,如果真有的話,也只有非常寬厚的人才能發現。 當你聽到有人在背後說你閒話,你會記起自己曾有九十幾次忍住沒有說出對他的最公正、最恰當的批評,而忘記了在這第一百次時,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你說出了自以為是的對他的看法。 你難道認為,這就是你自己對長時間剋制的報償麼?然而從對方的角度看來,你的行為同你眼中的他的行為如出一轍。 第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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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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