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又有貧四姓,如工、巧、純、陀是也。 其他諸國亦如是。 國主大臣,各有種姓,苟非貴種,國人莫肯歸之;庶性雖有勞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 至今如此。 自後魏據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國,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 凡三世公者曰「膏梁 」,有令仆者曰「華腴 」。 尚書、領、護而上者為「甲姓」,九卿、方伯者為「乙姓 」,散騎常侍、太中大夫者為:「丙姓」,吏部正員郎為「丁姓 」。 得入者謂之 「四姓」。 其後遷易紛爭,莫能堅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陽盧、隴西李、滎陽鄭為甲族。 唐高宗時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趙郡李,通謂「七姓 」。 然地勢相傾,互相排抵,各 自著書,盈編連簡,殆數十家,至于朝廷為之置官譔定。 而流習所徇,扇以成俗,雖國勢不能排奪。 大率高下五等,通有百家,皆謂之士族,此外悉為庶姓,婚宦皆不敢與百家齒,陝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 一等之內,又如崗頭盧、澤底李、土門崔、靖恭楊之類,自為鼎族。 其俗至唐末方漸衰息。 茶牙,古人謂之雀舌、麥顆,言其至嫩也。 今茶之美者,其質素良,而所植之木又美,則新牙一發,便長寸餘,其細如針。 唯牙長為上品,以其質榦、土力皆有餘故也。 如雀舌、麥顆者,極下材耳,乃北人不識,誤為品題。 余山居有《茶論 》, 《嘗茶》詩云:「誰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示曾嘗。 不知靈草天然異,一夜風吹一寸長 。 」 閩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 土人亦能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復種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得生,其核乃小,種之不復牙。 正如六畜去勢,則多肉而不復有子耳。 元豐中,慶州界生子方蟲,方為秋田之害。 忽有一蟲生,如土中狗蝎,其喙有鉗,千萬蔽地。 遇子方蟲,則以鉗搏之,悉為兩段。 旬日,子方皆盡。 歳以大穰。 其是舊曾有之,土人謂之傍不肯。 養鷹鸇者,其類相語,謂之以麥反。 漱。 三館書有《漱》三卷,皆養鷹鸇法度,及醫療之術。 處士劉易,隱居王屋山。 嘗于齋中見一大蜂,于蛛網,蛛搏之,為蜂所螫墜地。 俄頃,蛛鼓腹欲烈,徐行入草。 蛛嚙芋梗微破,以瘡就嚙處磨之,良久腹漸消,輕躁如故。 自後人有為蜂螫者,挼芋梗傅之則愈。 宋明帝好食蜜漬鱁鮧,一食數升。 鱁鮧乃今之烏賊腸也,如何以蜜漬食之?大業中,吳郡貢蜜蟹二千頭、蜜擁劍四瓮。 又何胤嗜糖蟹。 大底南人嗜咸,北人嗜甘。 魚蟹加糖蜜,蓋便于北俗也。 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問何物,皆用油煎。 慶歷中,群學士會于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簣,令饔人烹之。 久且不至,客訝之,使人檢視,則曰 :「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爛 。 」坐客莫不大笑。 余嘗過親家設饌,有油煎法魚,鱗鬣虯然,無下筋處。 主人則捧而橫嚙,終不能咀嚼而罷。 漳州界有一水,號烏腳溪,涉者足皆如黑。 數十里間,水皆不可飲,飲則病瘴,行人皆載水自隨。 梅龍圖公儀宦州縣時,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預憂瘴癘為害,至烏腳溪,使數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為毒水所沾。 兢惕過甚,瞧盱矍鑠,忽墜水中,至于沒頂。 乃出之,舉體黑如崑崙,自謂必死。 然自此宿病盡除,頓覺康健,無復昔之羸瘵。 又不知何也? 北嶽恆山,今謂之大茂山者是也。 半屬契丹,以大茂山分脊為界。 岳祠舊在山下,石晉之後,稍遷近裡。 今其地謂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陽。 祠北有望岳亭,新晴氣清,則望見大茂。 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題名雲 :「太原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親領步騎五十萬,問罪幽陵,回師自飛狐路即歸雁門 。 」今飛狐路在茂之西,自銀治寨北出倒馬關,度虜界,卻自石門子、令水鋪入瓶形、梅回兩寨之間,至代州。 今此路已不通,唯北寨西出承天閣路,可至河東,然路極峭狹。 太平興國中,車駕自太原移幸垣山,乃由土門路。 至今有行宮。 鎮陽池苑之盛,冠于諸鎮,乃王鎔時海子園也。 鎔嘗館李正威于此。 亭館尚是舊物,皆甚壯麗。 鎮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謂之「潭園 」,蓋不知昔嘗謂之「海子」矣。 中山人常好與鎮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園中亦有大池,遂謂之海子,以壓鎮之潭園。 余熙寧中奉使鎮定,時薛師政為定帥,乃與之同議,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塚,悉為稻田。 引新河水注之,清波瀰漫數裡,頗類江鄉矣。 卷二十五 雜誌二 宣州寧國縣多積首蛇,其長盈尺,黑鱗白章,兩首文彩同,但一首逆鱗耳。 人家庭檻間,動有數十同空,略如蚯蚓。 太子中允關杞曾提舉廣南西路常平倉,行部邕管,一吏人為蟲所毒,舉身潰爛。 有一醫言能治。 呼使視之,曰 :「此為天蛇所螫,疾已深,不可為也 。 」乃以藥傅其創,有腫起處,以鉗拔之。 有物如蛇,凡取十餘條而疾不起。 又余家祖塋在錢塘西溪,嘗有一田家,忽病癩,通身潰爛,號呼欲絶。 西溪寺僧識之,曰 :「此天蛇毒耳,非癩也。 」取木皮煮,飲一斗許,令其恣飲。 初識疾減半,兩三日頓愈。 驗其木,乃今之秦皮也。 然不知天蛇何物。 或雲 :「草間黃花蜘蛛是也。 人遭其螫,仍為露水所濡,乃成此疾 。 」露涉者亦當戒也。 天聖中,侍御史知雜事章頻使遼,死於虜中。 虜中無棺櫬,舉至范陽方就殮,自後遼人常造數漆棺,以銀飾之,每有使人入境,則載以隨行,至今為例。 第4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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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溪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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