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尤來亞內心是卑謙的!」他母親叫道,「別對他說的話介意吧,好先生們!」 特拉德爾說道:「應該這麼做:第一,我們剛纔聽到的轉讓契約應在此時此地交給我。 」 「假設我沒有這東西呢。 」他插嘴說道。 「可你有,」特拉德爾說道;「所以,你知道,我們不會那樣假設。 」我不能不承認,這是我第一次真心承認我老同學頭腦清晰、明白耐煩、見識實際。 「那麼,」特拉德爾說道,「你必須準備吐出你侵吞的一切東西,償還每一文錢。 所有合夥營業的帳目和檔案,你所有的帳目和檔案,所有現錢和證券,簡而言之,這裡的一切,都必須由我們掌管。 」 「必須這樣?我還不知道呢。 」尤來亞說道,「我必須有時間考慮考慮呢。 」 「當然。 」特拉德爾回答道;「可是,在眼下,在一切做得讓我們滿意前,我們要保管這些東西;請你——簡而言之,務必迫使你自己——留在你的臥室內,不得和任何人通風。 」 「辦不到!」尤來亞說道,並詛咒了一聲。 「邁德斯通監獄是個較安全的拘留地。 」特拉德爾說道:「固然,在使我們獲得此權方面法律會多花點時間,也許不能像你現在這樣把此權全交給我們。 可是無疑,法律會處罰你。 天哪,你對此知道得和我們一樣清楚呢!科波菲爾,你能去市政廳請兩位警員來這兒嗎?」 聽到這話,希普太太又開口了。 她在愛妮絲面前跪下,求愛妮絲為他們說情,並聲明他是很謙卑的,所有的指控也都屬實,如果他不照我們說的辦,她一定照辦,以及一大通這類的話;因為她為了愛子都被嚇得要瘋了。 若問他有什麼勇氣的話還會幹什麼,就等於問一頭野的雜種狗有了老虎的精神會幹什麼。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因為他在他那卑賤的一生中,都用陰鬱和壓抑來表現他的卑怯。 「住嘴!」他對我咆哮道,然後用手擦了擦他發燙的臉,「母親,別吵了。 得!把轉讓契約給他們吧。 去拿吧!」 「請你幫她忙,狄克先生。 」特拉德爾說道。 狄克先生因擔任此職而非常自豪,也明白這任務有多重要,便像一隻牧羊犬守着一隻羊那樣伴守着她。 不過,希普太太倒沒給他添什麼麻煩;因為她不僅把那轉讓契約拿了回來,還拿來裝契約的盒子。 後來,我們又在那盒子裡發現很有用的一本存摺和另一些檔案。 「好!」當這些拿來後,特拉德爾說道,「喏,希普先生,你可以去考慮了。 特別要請你注意,我要當眾向你說明,你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就是我說過的事。 你必須趕快做這事。 」 尤來亞走過屋子時一直沒把眼光挪開過地面,手就摸在下巴上。 走到門口,他停下來說道: 「科波菲爾,我一直就恨你。 你一直就是個得意的小人,你一直和我過不去。 」 「我認為我曾告訴過你一次了,」我說道,「由於你的貪慾和狡猾,和全世界過不去的是你。 世界上從沒有什麼貪慾和狡猾不會不走得太遠,最後葬送它們自己;反省這點,也許於你今後有益呢。 」 「或者像他們在過去總在學校裡——我也在那學校裡一點點地學會了那麼多謙卑——所教的那樣:從9點到11點,他們講勞動是種苦難;從11點到1點,他們講勞動是福祉,是快樂,是高尚,是我不知道的什麼等等,是不是?」他帶著譏誚的神色說道,「你和他們大概都是前後不矛盾地說教。 謙卑不會吃虧嗎?我相信,不謙卑,我就騙不了我那讓人敬重的老合作人了。 ——米考伯,你這個老壞蛋,我一定要報復你!」 在尤來亞滾出那房間之前,米考伯先生一直挺着胸,絲毫不睬他和他伸出的手指。 這時,米考伯先生向我轉過身來,請我去「目睹他和米考伯太太恢復相互信任。 」然後,他又請在場的人都去看那動人場面。 「在米考伯太太和我之間存在很久的隔陔現在已消除了,」米考伯先生說道,「我們的孩子和他們的生育者又可以平等相處了。 」 我們都很感謝他,在那時我們都感到要在精神上的匆忙和紛亂所允許的程度上向他表示這種感謝之情,所以要不是愛妮絲必須回到她那除了一綫希望曙光外什麼都受不了的父親那兒去,而且還必須有一個人看守住尤來亞,我想我們本來會一古腦兒都去他家的。 為了後一個目的,特拉德爾留了下來,等一下再由狄克先生接替他。 於是,狄克先生,姨奶奶與我一起和米考伯先生回家。 在匆匆忙忙向曾給我那麼多恩惠的親愛的女孩告別時,我想到在這個早晨她或許已解脫于難時——當然這也由於她的果斷——我十分感謝我那幼年的苦難,它使我能結識米考伯先生。 他的家不遠。 由於臨街的門直通客廳,他以他特有的大大咧咧風度一下跨了進去。 我們立刻發現我們已被那一大家人圍住了。 米考伯先生叫道:「愛瑪!我的生命!」便衝進了米考伯太太懷中。 米考伯太太尖叫了一聲,就把米考伯先生摟在了懷中。 米考伯小姐這時正抱著米考伯太太上次給我信中說到的那個天真無邪的陌生人,這時也大為感動了。 那個陌生人一下跳了起來。 雙生子用了好幾種不太合禮儀卻無惡意的行為表示他們的快樂。 米考伯少爺似乎因為早年失意變得陰鬱了,神色也很乖僻。 這時卻也本性恢復而失聲大哭。 第26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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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柯波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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