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公固、甘平公魚酋、召莊公奐,素附子朝,三家合兵,使上將南宮極率之以攻劉卷,捲出奔揚。 單旗奉王猛次於皇。 子朝使其黨厀肹伐皇,肹敗死。 晉頃公聞王室大亂,遣大夫籍談、荀躒帥師納王于王城,尹固亦立子朝于京。 未幾,王猛病卒,單旗、劉卷復立其弟匄,是為敬王,居翟泉,周人呼匄為東王,朝為西王,二王互相攻殺,六年不決。 召莊公奐卒,南宮極為天雷震死,人心聳懼,晉大夫荀躒,復率諸侯之師,納敬王于成周,擒尹固,子朝兵潰,召奐之子嚚反攻子朝,朝出奔楚,諸侯遂城成周而還。 敬王以召嚚為反覆,與尹固同斬于市,周人快之,此是後話。 且說周敬王即位之元年,吳王僚之八年也。 時楚故太子建之母在鄖,費無極恐其為伍員內應,勸平王誅之,建母聞之,陰使人求救于吳,吳王僚使公子光往鄖取建母,行及鍾離,楚將薳越帥師拒之,馳報郢都。 平王拜令尹陽匄為大將,並征陳、蔡、胡、沈、許五國之師,鬍子名髡,沈子名逞,二君親自引兵,陳遣大夫夏嚙,頓、胡二國亦遣大夫助戰,胡、沈、陳之兵營于右,頓、許、蔡之兵營于左,薳越大軍居中。 姬光亦馳報吳王,王僚同公子掩余率大軍一萬,罪人三千,來至鷄父下寨。 兩邊尚未約戰,適楚令尹陽匄暴疾卒,薳越代領其眾。 姬光言于王僚曰:「楚亡大將,其軍已喪氣矣,諸侯相從者雖眾,然皆小國,畏楚而來,非得已也。 胡、沈之君,幼不習戰,陳夏嚙勇而無謀,頓、許、蔡三國久困楚令,其心不服,不肯儘力。 七國同役而不同心,楚帥位卑無威,若分師先犯胡、沈與陳,必先奔,諸國乖亂,楚必震懼,可全敗也。 請示弱以誘之,而以精卒持其後。 」 王僚從其計,乃為三陣,自率中軍,姬光在左,公子掩余在右,各飽食嚴陣以待。 先遣罪人三千,亂突楚之右營。 時秋七月晦日,兵家忌晦,故鬍子髡、沈子逞及陳夏嚙,俱不做整備,及聞吳兵到,開營擊之,罪人原無紀律,或奔或止,三國以吳兵散亂,彼此爭功追逐,全無隊伍。 姬光帥左軍乘亂進擊,正遇夏嚙,一戟刺于馬下。 胡、沈二君心慌,奪路欲走,公子掩余右軍亦到,二君如飛禽入網,無處逃脫,俱為吳軍所獲。 軍士死者無數,生擒甲士八百餘人。 姬光喝教將胡、沈二君斬首,卻縱放甲士,使奔報楚之左軍,言:「胡、沈二君及陳大夫俱被殺矣!」許、蔡、頓三國將士,嚇得心膽墮地,不敢出戰,各尋走路。 王僚合左右二軍,如泰山一般倒壓下來,中軍薳越未及成陣,軍士散其大半,吳兵隨後掩殺,殺得屍橫遍野,流血成渠,薳越大敗,奔五十里方脫,姬光直入鄖陽,迎取楚夫人以歸。 蔡人不敢拒敵,薳越收拾敗兵,止存其半,聞姬光單師來鄖陽取楚夫人,乃星夜赴之,比及楚軍至蔡,吳兵已離鄖陽二日矣,薳越知不可追,仰天嘆曰:「吾受命守關,不能緝獲亡臣,是無功也;既喪七國之師,又失君夫人,是有罪也。 無一功而負二罪,何面復見楚王乎?」遂自縊而死。 楚平王聞吳師勢大,心中甚懼,用囊瓦為令尹,以代陽匄之位。 瓦獻計謂郢城卑狹,更于其東闢地,築一大城,比舊高七尺,廣二十餘里,名舊城為紀南城,以其在紀山之南也;新城仍名郢,徙都居之;復築一城于西,以為右臂,號曰麥城。 三城似品字之形,聯絡有勢,楚人皆以為瓦功,沈尹戍笑曰:「子常不務修德政,而徒事興築,吳兵若至,雖十郢城何益哉?」 囊瓦欲雪鷄父之恥,大治舟楫,操演水軍,三月,水手習熟,囊瓦率舟師,從大江直逼吳疆,耀武而還。 吳公子光聞楚師犯邊,星夜來援,比至境上,囊瓦已還師矣,姬光曰:「楚方耀武而還,邊人必不為備。 」乃潛師襲巢滅之,並滅鍾離,奏凱而歸。 楚平王聞二邑被滅,大驚,遂得心疾,久而不癒,至敬王四年,疾篤,召囊瓦及公子申,至于榻前,以太子珍囑之而薨。 囊瓦與郤宛商議曰:「太子珍年幼,且其母乃太子建所聘,非正也,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名順,建善則國治,誠立子西,楚必賴之。 」郤宛以囊瓦之言,告于公子申,申怒曰:「若廢太子,是彰君王之穢行也。 太子秦出,其母已立為君夫人,可謂非嫡嗣乎?棄嫡而失大援,外內惡之,令尹欲以利禍我,其病狂乎?再言及,吾必殺之!」囊瓦懼,乃奉珍主喪即位,改名曰軫,是為昭王。 囊瓦仍為令尹,伯郤宛為左尹,鄢將師為右尹,費無極以師傅舊恩,同執國政。 卻說鄭定公聞吳人取楚夫人以歸,乃使人賫珠玉簪珥追送之,以解殺建之恨。 楚夫人至吳,吳王賜宅西門之外,使羋勝奉之。 伍員聞平王之死,捶胸大哭,終日不止,公子光怪而問曰:「楚王乃子仇人,聞死當稱快,胡反哭之!」員曰:「某非哭楚王也,恨吾不能梟彼之頭,以雪吾恨,使得終於牖下耳!」光亦為嗟嘆。 胡曾先生有詩曰: 父兄冤恨未曾酬,已報淫狐獲首邱。 手刃不能償夙願,悲來霜鬢又添秋。 第2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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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第23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