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一天,我就離開那一本賬簿,同那兩個白臉姊弟,幾個一見我就問我「詩作得怎麼樣」的理想岳丈,四個眼睛漆黑身長苗條髮辮極大的女孩印象,以及我那個可憐的母親同姊妹走了。 為這件事情我母親哭了半年。 這老年人不是不原諒我的荒唐,因我不可靠用去了這筆錢而流淚,卻只為的是我這種鄉下人的氣質,到任何處總免不了吃虧,想來十分傷心。 第一部分 從文自傳第15節 常德 我本預備到北京的,但去不成。 我本想走得越遠越好,正以為我必得走到一個使人忘卻了我的種種過失我的存在,也使自己忘卻了自己種種癡處蠢處的地方,方能夠再活下去。 可是一到常德後,便有個人把我留下了。 到常德後,一時什麼事也不能作,只住在每天連伙食共需三毛六分錢的小客棧裡打發日子。 因此最多的去處還依然同上年在辰州軍隊裡一樣,一條河街佔去了我大部分生活。 辰州河街不過一二里長,幾家作船上人買賣的小茶館,同幾家與船上人作交易的雜貨鋪,常德的河街可不同多了。 這是一條長約三里的河街,有客棧,有花紗行,有油行,有賣船上鐵錨鐵鏈的大鋪子,有稅局,有各種會館與行莊。 這河街既那麼長又那麼複雜,長年且因為被城中人擔水把地面弄得透濕的。 我每天來回走個一回兩回,又在任何一處隨意蹲下欣賞那些眼前發生的新事,以及照例存在的一切,日子很快的也就又夜下來了。 第5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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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全集《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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