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貧無供給,客位但箕帚。 俄頃羞頗珍,寂寥人散後。 ”云云。 「上雲天下亂,宜與英俊厚。 向竊窺數公,經綸亦俱有。 次問最少年,虯髯十八九。 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 下雲風雲合,龍虎一吟吼。 願展丈夫雄,得辭兒女丑。 秦王時在坐,真氣驚戶牖。 及乎貞觀初,尚書踐台鬥。 夫人常肩輿,上殿稱萬壽。 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 」觀此詩,疑指王珪。 珪相唐太宗, 贈禮部尚書。 然細考其事,大不與史合。 蔡條詩話引《唐書·列女傳》云: 「珪母盧氏,識房、杜必貴。 」質之此詩,則珪母乃杜氏也。 《桐江詩話》云:「不特不姓盧,乃珪之妻,非母也。 」予按《唐·列女傳》元無此事, 矽傳未只云:「始隱居時,與房玄齡、杜如晦善,二人過其家,母李窺之, 知其必貴。 」蔡說妄雲有傳,又誤以李為盧,皆不足辨。 但唐高祖在位日, 太子建成與秦王不睦,以權相傾。 矽為太子中允,說建成曰:「秦王功蓋天下,中外歸心,殿下但以長年,位居東宮,無大功以鎮服海內,今劉黑闥散亡之餘,宜自擊之,以取功名。 」建成乃請行。 其後楊文干之事起,高祖責以兄弟不睦,歸罪珪等而流之。 太宗即位,乃召還任用。 久之,宴近臣于丹霄殿,長孫無忌曰:「王珪、魏徵,昔為仇讎,不謂今日得同此宴。 」上曰: 「珪、征盡心所事,我故用之。 」然則珪與太宗,非素交明矣。 《唐書》載李氏事,亦來之小說,恐未必然,而杜公稱其祖姑事,不應不實。 且太宗時宰相,別無姓王者,真不可曉也。 又有杜光庭《虯鬚客傳》雲,隋煬帝幸江都,命楊素留守西京,李靖以布衣往謁,竊其一妓,道遇異人,與俱至太原,因劉文靜以見州將之子,言其真英主,傾家資與靖,使助創業之舉,即太宗也。 按史載唐公擊突厥,靖察有非常志,自囚上急變。 後高祖定京師,將斬之而止,必無先識太宗之事。 且煬帝在江都時,楊素死已十餘年矣。 此一傳,大抵皆妄雲。 虎夔藩黃魯直《宿舒州太湖觀音院》詩云:「汲烹寒泉窟,伐燭古松根。 相戒莫浪出,月黑虎夔藩。 」夔字甚新,其意蓋言牴觸之義,而莫究所出。 惟杜工部《課伐木》詩序云:「課隷人入谷斬陰木,晨征暮返,我有藩籬,是闕是補,旅次於小安。 山有虎,知禁。 若恃爪牙之利,必昏黑摚突。 夔人屋壁, 列樹白桃,饅焉牆,實以竹,示式遏。 為與虎近,混淪乎無良賓客。 」其詩句有云:「藉汝跨小籬,乳獸待人肉。 虎穴連裡閻,久客懼所觸。 」乃知魯直用此序中語。 然杜公在夔府所作詩,所謂「婪人」者,述其土俗耳,本無牴觸之義,魯直蓋誤用之。 又《寺齋睡起》絶句云:「人言九事八為律,倘有江船吾欲東。 」按《主父偃傳》,「上書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一事諫伐匈奴」,謂八事為律令而言,則為字當作去聲讀,今魯直似以為平聲,恐亦誤也。 曹操用人曹操為漢鬼蜮,君子所不道,然知人善任使,實後世之所難及。 荀彧、荀攸、郭嘉皆腹心謀臣,共濟大事,無待贊說。 其餘智效一官,權分一郡, 無小無大,卓然皆稱其職。 恐關中諸將為害,則屬司隷校尉鐘爵以西事,而馬騰、韓遂遣子入侍。 當天下亂離,諸軍乏食,則以棗膛、任峻建立屯田, 而軍國饒裕,遂芟群雄。 欲復鹽官之利,則使衛覬鎮撫關中,而諸將服。 河東未定,以杜畿為太守,而衛固、范先束手禽戮。 并州初平,以梁習為刺史, 而邊境肅清。 揚州陷于孫權,獨有九江一郡,付之劉馥而恩化大行。 馮翊困于鄜盜,付之鄭渾而民安寇滅。 代郡三單于,恃力驕恣,裴潛單車之郡,而單于讋(zhé)服。 方得漢中,命杜襲督留事,而百姓自樂,出徒于洛、鄴者, 至八萬口。 方得馬超之兵,聞當發徙,驚駭欲變,命趙嚴為護軍,而相率還降,致于東方者亦二萬口。 凡此十者,其為利豈不大哉!張遼走孫權于合肥, 郭淮拒蜀軍于陽平,徐晃卻關羽于樊,皆以少制眾,分方面憂。 操無敵于建安之時,非幸也。 漢士擇所從漢自中平黃巾之亂,天下震擾,士大夫莫不擇所從,以為全身遠害之計, 然非豪傑不能也。 荀或少時,以穎川四戰之地,勸父老亟避之,鄉人多懷土不能去,或獨率宗族往冀州,袁紹待以上賓之禮,或度紹終不能定大業,去而從曹操,其鄉人留者,多為賊所殺。 袁紹遣使迎汝南士大夫,和洽獨往荊州,劉表以上客待之,洽曰:「所以不從本初,避爭地也。 昏世之主,不可黷近,久而不去,讒慝(tè)將興。 」遂南之武陵,其留者多為表所害。 曹操牧兗州,陳留太守張邈與之親友。 郡士高柔獨以為逸必乘間為變,率鄉入欲避之,眾皆以曹、張相親,不然其言。 柔舉家適河北,邈果叛操。 郭嘉初見袁紹,謂其謀臣辛評等曰:「智者審于量主,袁公多端寡要,好謀無決,難與共濟大難,吾將更舉以求主,子盍去乎?」評等曰:「袁氏今最強,去將何之?」嘉不復言,遂去依曹操。 操召見,與論天下事。 出曰:「真吾主也。 」 第3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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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隨筆》
第3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