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居靜念,思五臟皆止一,而腎獨有二,蓋萬物之所終始,生之所出,死之所入也。 故《太玄》:「罔、直、蒙、酋、冥。 」罔為冬,直為春,蒙為夏,酋為秋,冥復為冬,則此理也。 人之四肢九竅,凡兩者,皆水屬也。 兩腎、兩足、兩外腎、兩手、兩目、兩鼻,皆水之升降出入也。 手、足、外腎,舊說固與腎相表裡,而鼻與目,皆古未之言也,豈亦有之,而仆觀書少不見耶?以理推之,此兩者其液皆咸,非水而何。 仆以為不得此理,則內丹不成,此又未易以筆墨究也。 古人作明目方,皆先養腎水,而以心火暖之,以脾固之。 脾氣盛則水不下泄,心氣下則水上行,水不下泄而上行,目安得不明哉。 孫思邈用磁石為主,而以硃砂、神曲佐之,豈此理也夫。 安常博極群書,而善窮物理,當為仆思之。 是否?一報。 某書。 【與王敏仲八首(之一)】 某垂老投荒,無復生還之望,昨與長子邁訣,已處置後事矣。 今到海南,首當作棺,次便作墓,乃留手疏與諸子,死則葬于海外,庶幾延陵季子贏博之義,父既可施之子,子獨不可施之父乎?生不挈家死不扶柩,此亦東坡之家風也。 此外燕坐寂照而已。 所云途中邂逅,意謂不如其已,所欲言者,豈有過此者乎?故縷此紙,以代面別。 【與王敏仲八首(之二)】 某啟。 得郡既謝,即不敢久留,故人事百不周。 方欲奉啟告別,遽辱惠問,且審起居佳勝,寵喻過實,深荷獎借。 旦夕遂行,益遠,萬萬以時自重。 不宣。 【與王敏仲八首(之三)】 羅浮山道士鄧守安,字道立。 山野拙訥,然道行過人,廣、惠間敬愛之,好為勤身濟物之事。 嘗與某言,廣州一城人,好飲咸苦水,春夏疾疫時,所損多矣。 惟官員及有力者得飲劉王山井水,貧下何由得。 惟蒲澗山有滴水岩,水所從來高,可引入城,蓋二十里以下耳。 若于岩下作大石槽,以五管大竹續處,以麻繩,漆涂之,隨地高下,直入城中。 又為一大石槽以受之,又以五管分引,散流城中,為小石槽以便汲者。 不過用大竹萬餘竿,及二十里間,用葵茅苫蓋,大約不過費數百千可成。 然須于循州置少良田,令歲可得租課五七千者,令歲買大筋竹萬竿,作筏下廣州,以備不住抽換。 又須于廣州城中置少房錢,可以日掠二百,以備抽換之費。 專差兵匠數人,巡覷修葺,則一城貧富同飲甘涼,其利便不在言也。 自有廣州以來,以此為患,若人戶知有此作,其欣願可知。 喜舍之心,料非復塔廟之比矣。 然非道士至誠不欺,精力勤干,不能成也。 敏仲見訪及物之事,敢以此獻,直望仙爾,世間貪愛無絲毫也,可以無疑。 從來帥漕諸公,亦多請與語。 某喜公濟物之意,故詳以告,可否更在熟籌,慎勿令人知出於不肖也。 【與王敏仲八首(之四)】 某再啟。 示喻津遣孤孀,救藥病癘,政無急於此者矣。 非敏仲莫能行之,幸甚!廣州商旅所聚,疾疫作,客先僵仆,因薰染居者,事與杭相類。 莫可擘劃一病院,要須有歲入課利供之,乃長久之利,試留意。 來喻以此等,各仕宦快意目前,美哉此言,誰肯然者。 循州周守,治狀過人,議論可聽,想蒙顧盼也。 【與王敏仲八首(之五)】 某又有少懇,見人說舍弟赴容州,路自英、韶間,舟行由端、康等州而往,公能與監司諸公言,輟一舟與之否?今有一家書,欲告差人,賫往嶺上與之。 罪大罰輕,數年行遣不下,屢當患禍,老矣,何以堪此。 恃公舊眷,必能興哀。 悚恐!悚恐! 【與王敏仲八首(之六)】 聞遂作管引蒲澗水甚善。 每竿上,須鑽一小眼,如綠豆大,以小竹針窒之,以驗通塞。 道遠,日久,無不塞之理。 若無以驗之,則一竿之塞,輒累百竿矣。 仍願公擘畫少錢,令歲入五十餘竿竹,不住抽換,永不廢。 僭言,必不訝也。 【與王敏仲八首(之七)】 《富公碑詞》,甚愧不工。 公更加粉飾,豈至是哉!舟中病暑,疲倦不謹。 恕之。 【與王敏仲八首(之八)】 某再啟。 林醫遂蒙補授,于旅泊處衰病,非小補也。 又工小兒、產科。 幼累將至,且留調理,渠欲往謝,未令去也,乞不罪。 治瘴止用姜、蔥、豉三物濃煮熱呷,無不效者。 而土人不知作豉。 入此州無黑豆,聞五羊頗有之,便乞為致三石,得為作豉,散飲病者。 不罪!不罪! 【與鄭靖老二首(之一)】 某啟。 到雷州見張君俞,首獲公手書累幅,欣慰之極,不可雲喻。 到廉,廉守乃雲公已離邕矣。 方悵然,欲求問從者所在,少通區區,忽得來教,釋然,又得新詩,皆秀傑語,幸甚!幸甚!別來百罹,不可勝言,置之不足道也。 《志林》竟未成,但草得《書傳》十三卷,甚賴公兩借書籍檢閲也。 向不知公所存,又不敢帶,行封作一籠,寄邁處,令訪尋歸納。 如未有便,且寄廣州何道士處,已深囑之,必不敢墜。 某留此過中秋,或至月末乃行。 至北流,作竹筏下水,歷容、藤至梧。 與邁約,令般家至梧相會,中子迨,亦至惠矣。 卻顧舟溯賀江而上,水陸數節,方至永。 老業可奈何!奈何!未會間,以時自重。 不宣。 【與鄭靖老二首(之二)】 第15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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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集 下》
第1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