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修撰、提舉杭州洞霄宮衛膚敏入對。 膚敏在維揚,數為帝言揚州非駐蹕地,請早幸建康,帝思其言,復召入。 膚敏言:「餘杭地狹人稠,區區一隅,終非可都之地,自古帝王未有作都者,惟錢氏節度二浙而竊居之,蓋不得已也。 今陛下巡幸,乃欲居之,其地深遠狹隘,欲以號令四方,恢復中原,難矣。 前年冬,大駕將巡于東也,臣固嘗三次以建康為請,蓋倚山帶江,實王者之都,可以控扼險阻,以建不拔之基。 陛下不狩于建康而狩維揚,所以致今日之警也。 為今之計,莫若暫圖少安於錢塘,徐詣建康。 然長江數千里,皆當守備,如陸口直濡須,夏口直赤壁,姑孰對歷陽,牛渚對橫江,以至西陵、柴桑、石頭、北固,皆三國、南朝以來戰爭之地。 至于上流壽陽、武昌、九江、合肥諸郡,自吳而後,必遣信臣提重兵以守之,而江陵、襄陽尤為要害,此尤不可不扼險以為屯戍也。 今敵騎近在淮壖,則屯戍之設,固未能遽為,宜分降詔書於沿江守土之臣,使之扼險屯兵,廣為守備。 許行鬻爵之法,使豪民得輸粟以贍軍;許下募兵之令,使土人得出力以自效;又重爵賞以誘之,則人人效命,守備無失而敵騎必退矣。 敵騎既退,則可以廣設屯戍,如前所陳,遲以歲月,國體少安,可以漸致中興之盛矣。 」上頗納其言。 金人攻泰州,守臣曾班以城降。 丁進既受撫,以其軍從帝行,遮截行人,瓷為劫掠,且請將所部還江北與金人血戰,其意欲為亂。 會禦營都統制王淵自鎮江踵至,進慎,欲亡入山東。 朱勝非過丹陽,進與其眾匿遠林中,以狀遮勝非自訴。 淵聞叛,遣小校張青以五十騎衛勝非,因紿進曰:「軍士剽攘,非汝之過,其招集叛亡來會。 」青誘進詣勝非,至則斬之。 戊午,帝將發平江,中書侍郎朱勝非自鎮江來,以晡入見。 初,帝以吳江之險可恃,議留大臣鎮守。 勝非既對,帝諭曰:「黃潛善自渡江失措,朕所過見居民皆被焚劫,蓋軍民數日乏食至此。 」勝非曰:「誠如聖諭。 陛下離此,亦復擾矣。 」帝欲除勝非兼知秀州,輔臣言秀非大臣鎮守之地,乃以禦札命勝非充平江府,秀州控扼使。 勝非再對。 留身言:「臣雖備雖執政,與諸軍無素,更乞從官一員同治事。 」帝曰:「從官何嘗預軍事?」勝非曰:「如呂頤浩、張浚,皆兼禦營司參贊軍事,可用也。 」於是帝問近臣:「誰能佐勝非者」”浚慷慨願留,遂命浚同節制控扼等事,仍詔勝非:「行移如尚書省體式,事有奏陳不及者,聽便宜施行訖奏。 」浚受命,即出城,決水溉田,以限戎馬,列鋒燧,募土豪,措置扞禦,長兵至平江者三千餘人。 忠訓郎劉俊民為秉義郎、合門祗候。 初,帝聞金人尚在揚州,募能使軍前者,俊民願行。 俊民嘗在敵中,頗知其情偽。 帝已乘舟,召俊民就禦舟賜對,與語,甚款,遂使持書以往,賜賚極厚。 俊民請張邦昌一子弟同行,庶可藉口,帝與黃潛善、汪伯彥、朱勝非共議,因下詔尊禮邦昌。 邦昌之在南都也,嘗奉詔貽書金人,言約和事,其稿在李綱家,遂下常州取之。 邦昌之死也,其子直秘閣元亨與其兄中奉大夫邦榮,皆坐累拘管,至是悉令錄用。 太學博士廉布,娶邦昌女,太學正吳若,娶邦昌兄女,先亦坐廢,詔並乘驛赴行在。 帝臨發,又以勝非兼禦營副使,留禦營都統制王淵總兵守平江府。 是夕,帝舟泊吳江。 是日,金人破滄州。 先是明州觀察使劉錫知滄州,聞金兵且至,將數百騎棄城走。 道遇葛進,乃知青州尚為朝廷守,即趨青州,駐麻家台,留不進。 劉洪道遣人邀入城,錫曰:「青州屢遭寇擾,人心未寧,不可。 」洪道出見錫,且犒其師。 錫竟不入城,青州人高其義。 錫遂將其餘眾赴行在。 金兵至城下,通判孔德基以城降。 己未,帝次秀州。 庚申,禦舟次崇德縣。 資政殿大學士、江淮制置使呂頤浩從帝行,即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所除職去大字。 頤浩夜見帝于內殿,帝諭以「金人尚留江北,卿可還屯京口,令劉光世、楊惟忠並受節制。 」頤浩以王淵所部精兵二千人還鎮江府,命恩州觀察使張思正統之。 遣禦營中軍統制張浚以所部八千人往吳江縣防扼。 時朝廷方以金人渡江為慮,故命大將楊惟忠守金陵,劉光世守京口,王淵守姑蘇,分受二大臣節度。 於是韓世忠在海道未還,而范瓊自壽春渡淮,引兵之淮西境上,扈駕者惟苗傅一軍而已。 吏部員外郎鄭資之為沿淮防扼,自池州上至荊南府;監察御史林之平為沿海防扼,自泰州下至杭州。 資之,望之兄也。 資之請募客舟二百艘,分番運綱把隘,之平請募海舟六百艘防扼,從之。 辛酉,帝至臨平鎮。 壬戌,帝至杭州,以州治為行宮,顯寧寺為尚書省。 帝以百官家屬未至,獨寢于堂外。 帝禦白木床,上施蒲薦、黃羅褥。 舊制,禦膳日百品,靖康初,損其七十,渡江後,日一羊煎肉炊餅而已。 是日,金人破晉寧軍,守臣忠州刺史徐徽言死之。 第10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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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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