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材識愚闇,不能知人,然眾人所知者,臣亦知之。 伏見龍圖閣直學士、知池州包拯,清節美行,著自貧賤;讜言正論,聞于朝廷。 自列侍從,良多補益。 方今天災人事非賢罔之時,拯以小故,棄之遐遠,此議者之所惜也。 祠部員外郎、直史館、知襄州張襄,靜默端直,外柔內剛,學問通達,似不能言者。 至其見義必為,可謂仁者之勇。 此朝廷之臣,非州郡之才也。 祠部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呂公著,故相夷簡之子,清靜寡慾,生長富貴而淡于榮利,識慮深遠,文學優長,皆可過人而喜自晦默,此左右顧問之臣也。 太常博士、群牧判官王安石,學問文章,知名當世,守道不苟,自重其身,論議通明,兼有時才之用,所謂無施不可者。 凡此四臣者,難得之士也。 拯以小過棄之,其三人者進退與眾人無異。 此皆為世所知者猶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廣,賢材淪沒於無聞者不少也。 此四臣者,名蹟已著,伏乞更廣詢采,亟加進擢,置之左右,必有裨補。 凡臣所言者,乃願陛下聽其言,用其才,以濟時艱爾,非為其人私計也。 若量沾恩澤、稍升差遣之類,適足以為其人累耳,亦非臣薦賢報國之本心也。 臣伏見近年變異非止水災,譴告丁寧,無所不有。 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 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 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 」斯言極矣。 伏惟陛下切詔大臣,深圖治亂,廣引賢俊,與共謀議。 未有眾賢併進而天下不治者,此亦救災弭患一端之大者。 臣又竊見京東、京西皆有大水,並當存恤,而獨河北遣使安撫,兩路遂不差人。 或雲就委轉運使,此則但虛為行遣爾。 兩路運司只見河北遣使,便認朝廷之意有所重輕,以謂不遣使路分,非朝廷憂恤之急者。 兼又放稅賑救,皆耗運司錢物,于彼不便。 兼又運使未必皆得人,其才未必能救災恤患。 又其一司自有常行職事,亦豈能專意撫綏?故臣以為虛作行遣爾。 伏乞各差一使,于此兩路安撫,雖未能大段有物賑濟,至于興利除害,臨時措置,更易官吏,詢求疾苦,事既專一,必有所得,與就委運司,其利百倍也。 又聞兩浙大旱,赤地千里。 國家運米,仰在東南。 今年災傷若不賑濟,則來年不惟民饑,國家之物亦自闕供。 此不可不留心也。 竊聞三司今歲京師糧米已有二年備準外,猶有三百五十萬餘未漕之物。 今年東南既旱,則來年少納上供,此未漕之米誠不可不惜,然少輟以濟急,時亦未有所闕。 欲下三司勘會,若實如臣所聞,則乞量輟五七十萬石物與兩浙一路,令及時賑救一十三州,只作借貸,他時米熟,不妨還官,然所利甚博也。 此非弭災之術,亦救災之一端也。 臣愚狂妄,伏望聖慈特賜裁擇。 謹具狀奏聞,伏候敕旨。 【論水入太社札子〈至和三年〉】 臣所領太常寺累得郊社勾當人狀申,為雨水淹浸太社、太稷壇四面,及屋宇牆壁摧塌,乞行修整。 尋曾具狀申奏,及累牒三司,至今未見有人興功整緝。 但聞行路之人咨嗟傳說,言國家社稷之壇損壞如此。 臣遂躬親往詣太社及齋宮裡外覷當,見二罈浸在水中,四神門及闕庭齋宮屋宇並各倒側摧圮,並自來所植樹木亦有僵仆,與瓦石土木縱橫狼藉于水中,四面並無牆垣,行路之人往來皆見。 竊以宗廟社稷,禮貴尊嚴。 今四面並無遮映,使巷陌人馬往來褻瀆如此,而又積水圍浸,瓦木土石狼藉其中。 臣初到彼,旁側居民見臣來覷當,亦有對臣咨嗟者。 又見有數人兵士在彼戽水,問得只有二十三人,仍是今日才方差到,既無家事戽水,又無官員監督。 社稷之重,豈宜如此?竊以水入社稷,咎罰豈輕!陛下仁聖寬慈,未有過失,天之譴告,必有所因。 伏乞特諭執政之臣,退省已失之事,各思警懼,速務修完。 仍較量事體輕重後先,以社稷為國家大事,不與軍營倉卒一例行遣。 乞專差大臣一員,充修太社、太稷使,並差幹事諸司使及使臣一兩員監役,及差兵匠,併力先且決泄,戽出積水,築起四面垣牆,不使路人車馬往來褻瀆,然後整緝諸屋舍等。 以稱陛下尊嚴社稷,上畏天戒之意。 臣以職事,不敢不言。 取進止。 【乞添上殿班札子〈嘉元年十月〉】 臣伏見陛下自今春服藥已來,群臣無得進見。 今聖體康裕,日禦前後殿視朝決事,中外臣庶,無不感悅。 然侍從、台諫、省府臣寮,皆未曾得上殿奏事。 今雖邊鄙寧靜,時歲豐稔,民無疾癘,盜賊不作,天下庶務,粗循常規,皆不足上煩聖慮,陛下可以游心清閒,頤養聖體。 然侍從、台諫、省府臣寮,皆是陛下朝夕左右論思獻納委任之臣,豈可曠隔時月,不得進見于前?不惟亦有天下大務理當論述者,至于臣子之於君父,動經年歲,不得進對,豈能自安?臣今慾望聖慈,每遇前後殿坐日,中書、樞密院退後,如審官、三班、銓司不引人,則許臣寮一班上殿,假以頃刻,進瞻天威,不勝臣子區區之願也。 如允臣所請,乞下閣門施行。 仍約束上殿臣寮,不得將干求恩澤、訴理功過及細碎閒慢等事上煩聖聰,或乞約定上殿時刻,所貴不煩久坐。 伏候敕旨。 【論賈昌朝除樞密使札子〈嘉元年十一月〉】 第32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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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第3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