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風聞知汝州范祥為相度陝西青白鹽,賴差張子權知汝州。 子自選人二年內遷至員外郎,朝廷之意雖曰賞勞,而天下物議皆云僥倖。 蓋以子宣勞絶少,止兩次,而遷官、恩賜已數重。 自古賞功不過一次,賞之不已,故難弭人言。 初自選人改京官,曰賞勞;未及二歲改秘書丞,又曰賞勞;賜以章服,又曰賞勞;秘書丞不久又轉官,又曰賞勞;合得太常博士,超遷員外郎,又曰賞勞;後行祠部,為名曹,又曰賞勞;作京官,合作知縣而作簽判,又曰賞勞;一任未滿,合更有一任知縣,又超通判差遣,又曰賞勞。 此所以外人之議不允也。 況范祥暫出勾當,只合交割以次官員,或轉運司自差人權。 今朝廷差人,已是失體,又于子,為此僥倖。 今朝臣待闕在京者甚眾,豈無一人堪權知州者?朝廷每用一人,必當使天下人服。 今每一差遣,則物議沸騰,累日不息。 昔五代桑維翰為晉相,一夕除節度使十五人為將,而人皆服其精。 今中書差一權知州,而不能免人譏議者,蓋事無大小,當與不當而已。 其張子,伏乞追寢權差之命。 仍乞今後外處差出知州,只委本路轉運使差官權。 至于賞罰之柄,貴在至公。 今莫大之罪不過一刑而止,豈有勞者終身行賞而不已?亦乞今後有勞效之人,量其大小,一賞而止。 若其別著能效,則拔擢自可不次,人亦自然無言。 伏以朝廷用人,惟患守例,而不能不次選任,但不涉于僥倖,實有材藝之人,誰敢有言?子作使西鄙,不謂無勞,但恩典已優,于賞已足。 可惜令天下指為僥倖之人,而掩其前效,況又上虧朝政,不可不思。 取進止。 【論救賑江淮饑民札子〈慶歷四年〉】 臣伏見近出內庫金帛賜陝西,以救饑民。 風聞江淮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鷄犬不存之處,九農失業,民庶嗷嗷,然未聞朝廷有所存恤。 陛下至仁至聖,憂民愛物之心無所不至,但患遠方疾苦,未達天聰。 苟有所聞,必須留意,下民疾苦,臣職當言。 昨江淮之間,去年王倫蹂踐之後,入戶不安生業。 倫賊才滅,瘡痍未復,而繼以飛蝗。 自秋至春,三時亢旱,今東作已動,而雨澤未沾,此月不雨,則終年無望。 加又近年已來,省司屢于南方斂率錢貨,而轉運使等多方刻剝,以貢羨餘。 江淮之民,上被天災,下苦賊盜,內應省司之重斂,外遭運使之誅求,比於他方,被苦尤甚。 今若不加存恤,將來繼以凶荒,則饑民之與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不比王倫等偶然狂叛之賊也。 臣以為民怨已久,民疲可哀,因其甚困,宜速賜惠,不惟消弭盜賊之患,兼可以悅其疲怨之心。 伏望聖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詣江淮名山,祈禱雨澤。 仍下轉運并州縣,各令具逐處亢旱次第奏聞。 及一面多方擘畫,賑濟窮民,無至失時,以生後患。 取進止。 【論內出手詔六條札子〈慶歷四年〉】 臣伏聞近出手詔,條六事以賜兩府大臣,有以見陛下憂勤責任之意。 然而天下紀綱隳壞,皆由上下因循。 一旦陛下奮然,雖有責成之心,而大臣尚習因循之弊,不能力行改作,以副聖懷。 自去年范仲淹、韓琦等特被選擢,陛下尋開天章閣召見,而大臣遞互相推,並不建明一事以救天下之弊。 洎至內出手詔,范仲淹、富弼等方始各條數事。 至今半年有餘,或寢而不行,或行而不盡,或雖行而未有明效。 今陛下又以六事責之,臣恐兩府大臣,依前無以上副憂勤之意,下救當今之急。 臣願陛下不因常例奏事之時,特禦便殿,召兩府大臣賜坐,先戒以不得推避緘默,後以當今大務問之,須令有所陳述。 所問之急,不過三四大事而已。 二虜交侵,一也。 三路禦備之術,何者可以易行而速效,二也。 百姓困匱,國用不足,何以使公私俱濟,三也。 若兩府大臣于此三事能其一者,便委其專管,示以責成可也。 若其不然,臣恐手詔屢出,聖意雖勞,而大臣相推,終未濟事。 陛下必欲速救時弊,非專任而切責之不可也。 取進止。 【論葬荊王札子〈慶歷四年〉】 臣伏睹朝旨,雖差宋祁監護故荊王葬事,然未見降下葬日及一行事件。 或聞以歲月不利,未可葬;或聞有司以財用不足,乞且未葬。 夫陰陽拘忌之說,陛下聰明睿聖,必不信此巫卜之言而違禮典。 但慮議者堅執方今財用不足不可辦葬,陛下聞有勞民枉費之說,則不得不慮,因以遲疑。 臣謂前後敕葬大臣,浮費枉用之物至多,豈是朝廷本意?皆為主司措置之失,致人因緣以為奸爾。 今若盡節浮費及絶其侵蠹,而使用物不廣,則將復以何辭而云不葬?臣不知所司曾將一行用度計定大數否?內若干是浮費,若干是實用?若實用之物數猶至多,而力不可辦,則緩之可也。 若實用之物少,只是舊例浮費多,則可削去浮費而已。 今都不計度,而但云無物可葬,則不可也。 未見實用之數多少,不量力能及否,而曰必須遵禮,而曰必須葬,亦未可也。 如臣愚見,酌此兩端,葬則為便。 然須先乞令王堯臣、宋祁等,將一行合用之物列其名件,內浮費不急者,一一減去之。 若只留實用之物,數必不多。 假如稍多,更加節減,雖至儉薄,理亦無害。 如此,則葬得及時,物亦不費。 第30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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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第30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