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謂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於陛下者欲急和,二曰無識之人欲急和,三曰奸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將欲急和,五曰陝西之民欲急和。 自用兵以來,居廟堂者勞于斡運,在邊鄙者勞于戎事,若有避此勤勞,苟欲陛下屈節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時後患任陛下獨當,此臣所謂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 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後大患,伏而未發,此臣所謂無識之人欲急和者也。 自兵興以來,陛下憂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後,寬陛下以太平無事,而望聖心怠于庶政,因欲進其邪佞,惑亂聰明,大抵古今人主憂勤,小人所不願也,此臣所謂奸邪之人欲急和也。 屢敗之軍不知得人則勝,但謂賊來常敗,此臣所謂懦將疲兵欲急和也。 此四者,皆不足聽也,惟西民睏乏,意必望和,請因宣撫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賊未遜順之意,然後深戒有司,寬其力役可也。 其餘一切小人無識之論,伏望聖慈絶而不聽,使大議不沮,而善算有成,則社稷之福也。 謹具狀奏聞,伏候敕旨。 ●卷一○○·奏議卷四 ◎諫院進札子十首 【論乞不遣張子使元昊札子〈慶歷三年〉】 臣竊聞昊賊來人議論數日,全無遜順之意,朝廷又欲遣張子復往賊中,仍聞且只令在延州,伺候賊意,待其來迎,方敢前進。 不知果有如此議否?若實有之,大為不便。 臣謂方今兩議未決,正是各爭名分之時,憂不可自虧事體。 元昊既見朝廷議論不合,必料邊防須為準備,其偽以好辭來迎子,使我望和而少弛,然後出不意以攻,子或被拘留,或遭虐害,以為中國萬世之辱,則悔何及焉!雖不如此,使子端坐延州不來省問,欲歸則又慮來迎,久待則寂然無報,進退不得,何恥如之!蓋元昊已與中國三次商量,必知難合。 子之往,又別無議論未盡之事,彼必不急求相見,則于臣二說,慮有一焉。 臣不知朝廷以昊賊為可臣乎,不可乎?若有可臣,則自當以重兵壓境,仍選忠厚知謀之士直入賊中,說令臣服。 如其不可,則何必遣人?或但欲遷延歲月不拒絶之,則只當因如定之回,賜以甘言,許其厚賂,諭以若能遜順則使通意邊臣,俟得其實,然後定議,乃是未絶其來之意也。 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賊命而進退,萬一遭其拒絶,或被拘執,則於事無益,空損國威。 為今計者,不若速遣范仲淹嚴備邊境,徐放如定等還,當自為謀,以求勝算。 取進止。 【論乞不受呂紹寧所進羨餘錢札子〈慶歷三年〉】 臣風聞轉運使呂紹寧才至淮南,便進見錢十萬貫,不知是否?臣見兵興以來,天下困弊者,非獨備邊之費,半由官吏壞之。 今三司自為闕錢,累于東南戔刂刷,及以谷帛回易,則南方庫藏豈有剩錢,閭裡編民必無藏鏹,故淮甸近歲號為錢荒。 不知紹寧才至淮南,用何術,于何處,得此錢以進?若將官庫錢上進,則逐州合使錢處甚多,必致闕乏。 若於民間科率,則人力豈任?且十萬緡錢,國家得之所益至微,外處取之為害不細。 往年李定、王逵輩,皆刻剝疲民進奉,至今南方嗟怨。 況今年江淮,王倫大驚劫後,繼以蝗旱為孽,民間困窘,尤要撫存,而紹寧欺罔朝廷,妄有進獻。 伏乞特降指揮,下別路選差一精強官,將淮南一路見管錢帛磨勘大數,取見紹寧所進何處得來?苟涉欺妄,乞賜重行朝典。 其所進錢,伏乞聖慈拒而不受,以彰朝廷均恤外方,防禦奸吏刻剝之意。 取進止。 【論孫不可使契丹札子〈慶歷三年〉】 臣伏見差孫等充契丹人使。 臣謂朝廷新遭契丹侮慢陵辱之後,必能發憤,每事掛心,凡在機宜,合慎措置。 及見等被選,乃知忘忽慮患,依舊因循。 今西賊議和,事連北虜,中間屢牒邊郡,來問西事了與未了。 今專使到彼,必先問及,應對之際,動關利害,一言苟失,為患非輕,豈可四人之中令先往?本蜀人,語音訛謬,又其為性,靜默自安,軍國之謀,未嘗與議,凡關機事,多不諳詳。 臣聞古者遣使,最號難才,不受以辭,許其專對,蓋取其臨事而敏,應卒無窮。 今既不可預告以言,則將何以應卒?苟一疏脫,取笑四夷。 其孫,欲乞不令出使。 或恐中書不能逆人情,尚執前議,即乞別令一人言語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往,貴不誤事。 且醜虜君臣頗為強黠,中國常落其計,不可不知。 今欲雪前恥,雖知未能,其如後患,豈可不慮?伏望聖慈,早令兩府別議。 取進止。 【論范仲淹宣慰陝西札子〈慶歷三年〉】 臣風聞如定等不久放還,竊緣此來議論必未諧和,須慮驕賊猖狂,忿兵攻寇,凡關邊備,正要枝梧。 伏睹朝旨,已差范仲淹、田況等為宣撫使。 今日風聞韓琦以仲淹已作參政,欲自請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見,不若且遣仲淹速去。 琦與仲淹,皆是國家委任之臣,材識俱堪信用,然仲淹于陝西軍民恩信,尤為眾所推服。 今若仲淹外捍寇兵,而琦居中應副,必能共濟大事,庶免後艱。 若陛下以新用仲淹,責其展效,則且令了此一事,俟邊防稍定,不兩三月自可還朝,既先弭于外虞,可漸修於闕政。 今邊事是目下之急,不可遲緩,以失事機。 伏望斷自宸衷,輟仲淹速去,以備不虞。 取進止。 【論京西賊事札子慶歷三年】 第29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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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第29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