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順元年冬,劉崇與契丹圍晉州,峻請行應援,太祖用為行營都部署,以徐州節度使王彥超為副。 詔諸軍並取峻節度,許峻以便宜從事,軍行資用仰給于官,隨行將吏得自選擇。 將發之前,召宴于滋德殿,太祖出女樂以寵之。 奉辭之日,恩賜優厚,不拘常制。 及發,太祖幸西莊,親臨宴餞,別賜禦馬玉帶,執手而別。 峻至陝駐留數夕,劉崇攻晉州甚急,太祖憂其不可支,議親征,取澤州路入,與峻會合,先令諭峻。 峻遣驛騎馳奏,請車駕不行幸。 時已降禦札,行有日矣,會峻奏至,乃止。 峻軍既過絳郡,距平陽一舍,賊軍燔營,狼狽而遁。 峻入晉州,或請追賊,必有大利,峻猶豫久之,翌日方遣騎軍襲賊,信宿而還。 向使峻極力追躡,則並、汾之孽,無噍類矣。 峻亦深恥無功,因計度增修平陽故城而回。 時永興軍節度使李洪信,漢室之密戚也,自太祖踐阼,恆有憂沮之意,而本城軍不滿千,峻出征至陝州,以救援晉州為辭,抽起數百人,及劉崇北遁,又遣禁兵千餘人,屯于京兆,洪信懼,遂請入朝。 峻軍回,太祖厚加優賜。 時慕容彥超叛于兗州,已遣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曹英、客省使向訓率兵攻之。 峻意欲自將兵討賊,累言于太祖曰:「慕容劇賊,曹英不易與之敵耳。 」太祖默然。 未幾親征,命峻為隨駕一行都部署,破賊之日,峻督軍在城南,其眾先登,頗有得色。 從駕還京,未幾貢表乞解樞機,即時退歸私第。 峻貪權利,多機數,好施小惠,喜人附己。 太祖登極之初,務存謙抑,潛龍將佐未甚進用,其後鄭仁誨、李重進、向訓等稍遷要職,峻心忌之,至是求退,蓋偵太祖之意也。 未陳請之前,多發外諸侯書以求保證,旬浹之內,諸道馳騎進納峻書,聞者驚駭其事。 峻連貢三章,中使宣諭無虛日,太祖嚴駕將幸其第,峻聞之,即馳馬入見,太祖慰勞久之,復令視事。 峻又于本院之東,別建公署,廓廡事,高廣華侈。 及土木之功畢,請太祖臨幸,恩賜甚厚。 其後內園新起小殿,峻視之,奏曰:「宮室已多,何用於此?」太祖曰:「樞密院舍宇不少,公更自興造何也?」峻慚默而退。 時峻以前事趙岩,頗承寵愛,至是欲希贈官立碑。 或謂峻曰:「趙岩以諂佞事君,破壞梁室,至今言者無不切齒,苟如所欲,必貽物議。 」乃止。 岩侄崇勛,居于陳郡,峻為求官田宅以賜之,太祖亦從之。 三年春,修利河堤,大興土功,峻受詔檢校。 既而世宗自澶州入覲,峻素憚世宗之聰明英果,聞其赴闕,即自河次歸朝。 居無何,邀求兼領青州,太祖不得已而授之。 既受命,求暫赴任,奏借左藏綾絹萬匹,從之。 是歲,戶部侍郎趙上交權知貢舉,上交嘗詣峻,峻言及一童子,上交不達其旨,榜出之日,童子不第,峻銜之。 及貢院申中書門下,取日過堂,峻知印,判定過日。 及上交引新及第人至中書,峻在政事堂厲聲曰:「今歲選士不公,當須覆試。 」諸相曰:「但緣已行指揮行過,臨事不欲改移,況未敕下,覆試非晚。 」峻愈怒,詬責上交,聲聞于外。 少頃,竟令引過。 及罷,上交詣本謝峻,峻又延之飲酌從容。 翌日,峻奏上交知舉不公,請致之於法,太祖頷之而已。 又奏請以顏愆、陳觀代范質、李穀為相。 太祖曰:「進退宰輔,未可倉卒,待徐思之。 」峻論列其事,奏對不遜。 太祖未食,日將亭午,諍之不已。 太祖曰:「節假之內,未欲便行,已俟假開,即依所奏。 」峻退至中書。 是月,吏部選人過門下,峻當其事,頗疑選部不公,其擬官選人落下者三十餘人。 次日寒食時節,臣僚各歸私第。 午時,宣召宰臣、樞密使,及入,幽峻于別所。 太祖見馮道已下,泣曰:「峻凌朕頗甚,無禮太過,擬欲盡去左右臣僚,剪朕羽翼。 朕兒在外,專意阻隔,暫令到闕,即懷怨望。 豈有既總樞機,又兼宰相,堅求重鎮,尋亦授之,任其襟懷,尚未厭足,如此無君,誰能甘忍!」即召翰林學士徐台符等草制。 其日,退朝宣制,貶授商州司馬,差供奉官蔣光遠援送赴商州。 未幾,死於貶所,時廣順三年三月也。 《通鑒》:峻至商州,得腹疾,帝猶愍之,命其妻往視之,未幾而卒。 初,峻降制除青州,有司製造旌節,以備迎授。 前一夕,其旄有聲甚異,聞者駭之。 主者曰:「昔安重誨授河中節,亦有此異焉。 」又所居堂陛,忽然隱起如堆。 又夢被官府追攝入司簿院,既寤,心惡之,以是尤加狂躁。 峻才疏位重,輕躁寡謀,聽人穿鼻,既國權在手,而射利者曲為指畫,乃啖餌虎臣,離間親舊,加以善則稱己,無禮于君,欲求無罪,其可得乎!《五代史闕文》:廣順初,河東劉崇引契丹攻晉州。 遣王峻率師赴援,峻頓兵于陝。 周祖親征,遣使諭之。 峻見使受宣訖,謂使曰:「與某馳還,附奏陛下,言晉州城堅,未易可破,劉崇兵鋒方鋭,不可與力爭,所以駐兵者,待其氣衰耳,非臣怯也。 陛下新即位,不宜輕舉。 今朝中受聖知者,惟李蒨、范質而已,陛下若車駕出汜水,則慕容彥超以賊軍入汴,大事去矣。 」使還具奏,周祖自以手提其耳曰:「幾敗吾事。 」 第38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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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第38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