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賓,未詳何許人也。 始事唐莊宗為小校,從戰有功。 唐天成中,自捧聖指揮使領澄州刺史,遷左右羽林都校。 從藥彥稠討楊彥溫于河中,平之。 長興中,領壽州忠正軍節度使,加檢校太保、侍衛步軍都指揮使。 從賓素便佞,每進言,明宗多納之。 有供奉官丁延徽者,性貪狡,時奉詔監廩,以犯臓下獄,權貴多為救解,明宗怒,不許。 從賓因奏他事,言及延徽,明宗曰:「非但爾言,蘇秦說予,亦不得也。 」延徽竟就戮。 長興末,從賓出鎮靈武,加檢校太傅。 高祖即位,受代入覲,會駕東幸,留從賓警巡洛下。 一日,逢留司御史于天津橋,從兵百人,不分路而過,排御史于水中,從賓紿奏其酒醉,其凶傲如此。 及范延光據鄴城叛,詔從賓為副部署使,從楊光遠同討延光。 會延光使人誘從賓,從賓時在河陽,乃起兵以應之。 先害皇子重信,及入洛,又害皇子重乂,取內庫金帛以給部伍,因東據汜水關,且欲觀望軍勢。 高祖命杜重威、侯益分兵討之,從賓大敗,乘馬入河,溺水而死焉。 張延播者,汶陽人也。 始為郡之牙將,唐同光初,明宗下其城,因收隷左右。 天成中,累授檢校司空、兩河發運營田使、柳州刺史。 長興元年,出牧蔡州,加檢校司徒,入為左領軍衛大將軍,充客省使。 伐蜀之役,命為馬軍都監。 三年,遷鳳州防禦使、西面水陸轉運使。 高祖即位,除東都副留守。 車駕幸汴,遣兼洛京巡檢使。 張從賓作亂,令延播知河南府事。 從賓敗,伏誅。 楊光遠,小字阿檀,及長,止名檀,唐天成中,以明宗改禦名為亶,以偏傍字犯之,始改名光遠,字德明,其先沙陀部人也。 父阿噔啜,後改名瑊,事唐武皇為隊長。 光遠事莊宗為騎將,唐天祐中,莊宗遣振武節度使周德威討劉守光于幽州,因令光遠隷于德威麾下。 後與德威拒契丹于新州,一軍以深入致敗,因傷其臂,遂廢,罷于家。 莊宗即位,思其戰功,命為幽州馬步軍都指揮使、檢校尚書右仆射,戍瓦橋關久之。 明宗朝,歷媯、瀛、易、冀四州刺史。 光遠雖不識字,然有口辯,通於吏理,在郡有政聲,明宗頗重之。 長興中,契丹有中山之敗,生擒其將扎拉等數十人,送於闕下,其後契丹既通和,遣使乞歸之,明宗與大臣謀議,特放還蕃。 一日,召光遠于便殿言其事,光遠曰:「扎拉等北土之善戰者,彼失之如喪手足;又在此累年,備諳中國事,若放還非便。 」明宗曰:「蕃人重盟誓,既通歡好,必不相負。 」光遠曰:「臣恐後悔不及也。 」明宗遂止,深嘉其抗直。 後自振武節度使移鎮中山,累加檢校太傅,將兵戍蔚州。 高祖舉義于太原,唐末帝遣光遠與張敬達屯兵于城下,俄而契丹大至,為其所敗,圍其寨久之,軍中糧絶,光遠乃與次將安審琦等殺敬達,擁眾歸命。 從高祖入洛,加檢校太尉,充宣武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六軍諸衛事。 是時,光遠每對高祖,常悒然不樂,高祖慮有不足,密遣近臣訊之。 光遠附奏曰:「臣貴為將相,非有不足,但以張生鐵死得其所,臣弗如也,衷心內愧,是以不樂。 」生鐵,蓋敬達之小字也。 高祖聞其言,以光遠為忠純之最者也。 其實光遠故為其言,以邀高祖之重信也。 明年,范延光據鄴城叛,高祖命光遠率師討之。 將濟河,會滑州軍亂,時軍眾欲推光遠為主。 光遠曰:「自古有折臂天子乎?且天子豈公輩販弄之物?晉陽之降,乃勢所窮迫,今若為之,直反賊也。 」由是其下惕然,無復言者。 高祖聞之,尤加寵重。 光遠既圍延光,尋授魏博行府節度使。 兵柄在手,以為高祖懼己,稍干預朝政,或抗有所奏,高祖亦曲從之。 復下詔以其子承祚尚長安公主,次子承信皆授美官。 恩渥殊等,為當時之冠。 桑維翰為樞密使,往往彈射其事,光遠心銜之。 及延光降,光遠入朝,面奏維翰擅權。 高祖以光遠方有功于國,乃出維翰鎮相州,光遠為西京留守,兼鎮河陽,因罷其兵權。 光遠由此怨望,潛貯異志,多以珍玩奉契丹,訴己之屈,又私養部曲千餘人,撓法犯禁,河、洛之人,恆如備盜。 尋冊拜太尉、兼中書令。 時范延光致仕,輦囊裝妓妾,居于河陽。 光遠利其奇貨,且慮為子孫之讎,因奏延光不家汴、洛,出舍外籓,非南走淮夷,則北走契丹,宜早除之。 高祖以許之不死,鐵券在焉,持疑未允。 光遠乃遣子承勛以甲士圍其第,逼令自裁。 延光曰:「天子在上,安得如此!」乃遣使者乞移居洛下,行及河橋,擯于流而溺殺之,矯奏雲延光自投河,朝廷以適會其意,弗之理。 後逾歲入覲,高祖為置曲宴,教坊伶人以光遠暴斂重賦,因陳戲譏之,光遠殊無慚色。 高祖謂光遠曰:「元城之役,卿左右皆立功,未曾旌賞,今各與一郡,俾厘任以榮之。 」因命為刺史者凡數人。 第28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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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第28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