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璋性貪黷,懼明宗嚴正,自滑帥入居環衛之後,以除拜差跌,心稍悛悟,後曆數鎮,與故時幕客不足者相遇,無所憾焉。 蒲、陝之日,政有善譽,改賜「忠勤靜理」之號,良以此也。 及高祖在位,愈畏其法,故沒于南陽,人甚惜之,亦明宗宗室之白眉也。 子重俊。 重俊,唐長興、清泰中,歷諸衛將軍。 高祖即位,遙領池州刺史。 少帝嗣位,授虢州刺史。 性貪鄙,常為郡人所訟,下御史台,抵臓至重,太后以猶子之故救之,乃歸罪于判官高獻,止罷其郡。 未幾,復居環列,出典商州。 商民素貧,重俊臨之,割剝幾盡。 復禦家不法,其奴僕若履湯蹈火,忤其意者,或鞭之,或刃之。 又殺從人孫漢榮,掠其妻。 及受代歸洛,漢榮母燕氏獲其子婦,以訴于府尹景延廣。 牙將張守英謂燕曰:「重俊前朝枝葉,今上中表,河南尹其何以理?不若邀其金帛,私自和解,策之上也。 」燕從其言,授三百緡而止。 後以青衣趙滿師因不勝楚毒,逾垣訴景延廣,雲重俊與妹私奸及前後不法事,延廣奏之。 詔遣刑部郎中王瑜鞫之,盡得其實,並以穢跡彰露,而賜死於家。 李從溫,字德基,代州崞縣人,後唐明宗之猶子也。 明宗微時,從溫執仆禦之役,後養為己子。 及歷諸籓,署為牙校,命典廄庫。 唐同光中,奏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累加檢校司空,充北京副留守。 明宗即位,授安國節度使、檢校司徒。 長興元年四月,入為右武衛上將軍。 是歲,復出鎮許田。 明年,移北京留守,加太傅。 四年正月,改太平軍節度使。 五月,制封兗王。 十一月,移鎮定州,兼北面行營副招討使,尋又移鎮常山。 清泰中,加同平章事,改鎮彭門。 高祖即位之明年,就加侍中。 七年,加兼中書令。 八年,再為許州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封趙國公,累加食邑一萬戶,食實封一千二百戶。 開運二年,改河陽三城節度使。 三年二月,卒於任,年六十三。 贈太師,追封隴西郡王。 從溫始以明宗本枝,歷居籓翰,無文武才略資濟代之用,凡臨民以貨利為急。 在常山日,睹牙署池潭凡十餘頃,皆立木為岸,而以修篁環之,從溫曰:「此何用為?」悉命伐竹取木,鬻于列肆,獲其直以實用帑焉。 高祖即位,從溫時在兗州,多創乘輿器服,為宗族切戒,從溫弗聽。 其妻關氏,素耿介,一日厲聲于牙門云:「李從溫欲為亂,擅造天子法物。 」從溫敬謝,悉命焚之,家無敗累,關氏之力也。 後以多畜駝馬,縱牧近郊,民有訴其害稼者,從溫曰:「若從爾之意,則我產畜何歸乎?」其昏愚多此類也。 高祖性至察,知而不問。 少帝嗣位,太后教曰:「吾只有此兄,慎勿繩之。 」故愈加姑息,以致年逾耳順,終於牖下,乃天幸也。 張萬進,突厥南鄙人也。 祖拽斤,父臘。 萬進白皙美髯,少而無賴。 事唐武皇,以騎射著名,攻城野戰,奮不顧命。 嘗與梁軍對陣,持鋭首短刀,躍馬獨進,及兵刃既剚,則易以大鎚,左右奮擊,出沒進退,無敢當者。 唐莊宗、明宗素憐其雄勇,復獎其戰功,故累典大郡。 天成、長興中,歷威勝、保大兩鎮節制。 高祖有天下,命為彰義軍節度使,所至不治,政由群下。 洎至涇原,凶恣彌甚。 每日于公庭列大鼎,烹肥羜,割胾方寸以啖賓佐,皆流淚不能大嚼,俟其他顧,則致袂中。 又命巨觶行酒,訴則辱之,乃有持杯偽飲,褰領裱而納之者。 既沉湎無節,唯婦言是用,其妻與幕使張光載干預公政,納錢數萬,補一豪民為捕賊將,領兵數百人入新平郡境。 邠帥以其事上奏,有詔詰之,光載坐流罪,配于登州。 天福四年三月,萬進疾篤,月餘,州兵將亂,乃詔副使萬庭圭委其符印。 記室李升素憾凌虐,知其將亡,謂庭圭曰:「氣息將奄,不保晨暮,促移就第,豈不宜乎!」庭圭從之。 萬進尋卒,遂以籃轝秘屍而出,即馳騎而奏之,詔命既至,而後發喪。 其妻素很戾,謂長子彥球曰:「萬庭圭逼迫危病,驚擾而死,不手戮之,奚為生也!」庭圭聞之,不敢往弔。 萬進假殯于精舍之下,至轊東轅,凡數月之間,郡民數萬,無一饋奠者。 為不善者,眾必棄之,信矣夫! 史臣曰:延廣功扶二帝,任掌六師,亦可謂晉之勛臣矣。 然而昧經國之遠圖,肆狂言于強敵,卒使邦家蕩覆,宇縣丘墟,《書》所謂「惟口起羞」者,其斯人之謂歟!彥韜既負且乘,任重才微,盜斯奪之,固其宜矣。 希崇蔚有雄干,老于塞垣,未盡其才,良亦可惜。 楊、尹二將,因倒戈而仗鉞,豈義士之所為!其餘蓋以勛以親,咸分屏翰,唯萬進之醜德,又何暇于譏焉! 卷八十九 列傳四 第25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舊五代史》》
第2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