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丁巳朔,梁祖聞帝軍屯趙州,命寧國軍節度使王景仁為北面行營招討使,韓勍為副,相州刺史李思安為前鋒,會魏州之兵以討王鎔;又令閻寶、王彥章率二千騎,會景仁于邢、洺。 丁丑,景仁營于柏鄉,帝遂親征,自讚皇縣東下。 辛巳,至趙州,與周德威兵合。 帝令史建瑭以輕騎嘗寇,獲芻牧者二百人,問其兵數,精兵七萬。 是日,帝觀兵于石橋南。 詰旦,進軍,距柏鄉一舍,周德威、史建瑭率蕃落勁騎以挑戰,四面馳射,梁軍閉壁不出,乃退。 翼日,進軍,距柏鄉五里,遣騎軍逼其營。 梁將韓勍、李思安率步騎三萬,鎧甲炫曜,其勢甚盛,分道以薄帝軍。 德威且戰且退,距河而止。 既而德威偵知梁人造浮橋,乃退保高邑。 乙酉,致師于柏鄉,帝禱戰于光武廟。 柏鄉無芻粟之備,梁軍以樵採為給,為帝之遊軍所獲,由是堅壁不出,剉屋茅坐席以秣其馬,眾心益恐。 天祐八年正月丁亥,周德威、史建瑭帥三千騎致師于柏鄉,設伏于村塢間,遣三百騎直壓其營。 梁將怒,悉其軍結陣而來,德威與之轉戰至高邑南,梁軍列陣,橫亙六七里。 時帝軍未成列,李存璋引諸軍陣于野河之上,梁以五百人爭橋,鎮、定之師與血戰,梁軍敗而復整者數四。 帝與張承業登高觀望,梁人戈矛如束,申令之後,囂聲若雷,王師進退有序,步騎嚴整,寂然無聲。 帝臨陣誓眾,人百其勇,短兵既接,無不奮力。 梁有龍驤、神威、拱宸等軍,皆武勇之士也,每一人鎧仗,費數十萬,裝以組綉,飾以金銀,人望而畏之。 自巳及午,騎軍接戰,至晡,梁軍欲抽退,塵埃漲天,德威周麾而呼曰:「汴人走矣!」帝軍齊噪以進,魏人收軍漸退。 李嗣源率親軍與史建瑭、安金全兼北部吐渾諸軍衝陣夾攻,梁軍大敗,棄鎧投仗之聲,震動天地,龍驤、神威、神捷諸軍,殺戮殆盡。 自陣至柏鄉數十里,殭屍枕籍,敗旗折戟,所在蔽地。 夜漏一鼓,帝軍入柏鄉,梁軍輜重、帳幄、資財、奴僕,皆為帝軍所有。 梁將王景仁、韓敬、李思安等以數十騎夜遁。 是役也,斬首二萬級,獲馬三千匹,鎧甲兵仗七萬,輜車鍋幕不可勝計。 擒梁將陳思權以下二百八十五人。 帝號令收軍于趙州。 既而梁人棄深、冀二州而遁。 初,杜廷隱之襲深、冀也,聲言分兵就食。 時王鎔將石公立戍深州,欲杜關不納,鎔遽令啟關,命公立移車于外,廷隱遂據其城。 公立既出,指城闉而言曰:「開門納盜,後悔何追,此城數萬生靈,生為俘馘矣!」因投刃泣下。 數日,廷隱閉城殺鎮兵數千人,遂登陴拒守,王鎔方命公立攻之,即有備矣。 及柏鄉之敗,兩州之人悉為奴擄,老弱者皆坑之。 己亥,遣史建瑭、周德威徇地于邢、魏,先馳檄以諭之。 《冊府元龜》載晉王諭邢、洺、魏、博、衛、滑諸郡縣檄。 天祐八年正月,周德威等破賊,徇地邢、洺,先馳檄諭邢、洺、魏、博、衛、滑諸郡縣曰:「王室遇屯,七廟被陵夷之酷;昊天不吊,萬民罹塗炭之災。 必有英主奮庸,忠臣仗順,斬長鯨而清四海,靖襖祲以泰三靈。 予位忝維城,任當分閫,念茲顛覆,詎可宴安。 故仗桓、文輔合之規,問羿、浞凶狂之罪。 逆溫碭山庸隷,巢孽余凶,當僖宗奔播之初,我太祖掃平之際,束身泥首,請命牙門,苞藏奸詐之心,惟示婦人之態。 我太祖俯憐窮鳥,曲為開懷,特發表章,請帥梁汴,才出萑蒲之澤,便居茅社之尊,殊不感恩,遽行猜忍。 我國家祚隆周、漢,跡盛伊、唐,二十聖之基,三百年之文物。 外則五侯九伯,內則百闢千官,或代襲簪纓,或門傳忠孝,皆遭陷害,永抱沉冤。 且鎮、定兩籓,國家巨鎮,冀安民而保族,咸屈節以稱籓。 逆溫唯伏陰謀,專行不義,欲全吞噬,先據屬州。 趙州特發使車,來求援助。 予情惟蕩寇,義切親仁,躬率賦輿,赴茲盟約。 賊將王景仁將兵十萬,屯據柏鄉,遂驅三鎮之師,授以七擒之略。 鸛鵝才列,梟獍大奔,易如走阪之丸,勢若燎原之火。 殭屍仆地,流血成川。 組甲雕戈,皆投草莽,謀夫猛將,盡作俘囚。 群凶既快于天誅,大憝須垂于鬼錄。 今則選搜兵甲,簡練車徒,乘勝長驅,翦除元惡。 凡爾魏、博、邢、洺之眾,感恩懷義之人,乃祖乃孫,為聖唐赤子,豈徇虎狼之黨,遂忘覆載之恩。 蓋以封豕長蛇,憑陵薦食,無方逃難,遂被脅從。 空嘗膽以銜冤,竟無門而雪憤,既聞告捷,想所慰懷。 今義旅徂征,止於招撫。 昔耿純焚廬而向順,蕭何舉族以從軍,皆審料興亡,能圖富貴,殊勛茂業,翼子貽孫,轉禍見機,決在今日。 若能詣轅門而效順,開城堡以迎降,長官則改補官資,百姓則優加賞賜,所經詿誤,更不推窮。 三鎮諸軍,已申嚴令,不得焚燒廬舍,剽掠馬牛,但仰所在生靈,各安耕織。 予恭行天罰,罪止元兇,已外歸明,一切不問,凡爾士眾,咸諒予懷。 」帝禦親軍南征。 庚子,至洺州,梁祖令其將徐仁浦將兵五百,夜入邢州。 張承 業、李存璋以三鎮步兵攻邢州,遣周德威、史建瑭將三千騎,長驅至澶魏,帝與李嗣源率親軍繼進。 第7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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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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