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帝初即位,立妃袁氏為後。 後性賢明,帝待之恩禮甚駕。 初生太子助,後詳視良久,使宮人馳告帝曰:「此兒形貌異常,必破國亡家,不可舉。 」帝聞之,狼狽奔赴,至後殿戶外,以手撥幔禁之,乃止。 先是袁氏家貧,後嘗就帝求錢帛給之。 而帝性節儉,所賜錢不過三五萬,帛不過三五十匹。 及潘淑妃生始安王浚,寵傾後宮,所求無不得。 一日,後向帝求錢,嫌所得不多。 宮人曰:「後有求,帝不肯與,若使潘妃求之,雖多必獲。 」後欲驗其言,因托潘妃代求三十萬錢,信宿便得。 因此深為恚恨,鬱鬱成疾。 從此不復見帝。 及疾篤,帝至床前執手流涕,問所欲言,後終不答,直視良久,以被覆面而崩,時年三十六。 帝甚痛悼,所住徽音殿五間,設神位於中,其殿常閉,非有詔不許擅開。 有張美人者,嘗以非罪見責,應賜死。 從後靈殿前過,流涕大言曰:「今日無罪就死,先後有靈,當知吾冤。 」說聲未了,殿忽豁然大開,窗牖俱闢。 職掌者馳白於帝,帝驚往視之,其事果實,美人乃得釋。 人以為袁後陰靈所護也。 再說太子劭既長,美姿容,好讀書,使弓馬,喜延賓客。 意之所欲,帝必從之。 既居儲位,帝以宗室強盛,慮有內難,特加東宮兵,使與羽林相若,至有實甲萬人。 初,以潘妃承寵,致後含恨而死,深惡潘妃及始安王浚。 浚懼為將來之禍,乃曲意事號劭,劭更與之善,歡洽無間。 有王鸚鵝者,東陽公主之婢,貌頗姣好。 太子嘗至主第,見而悅之,託言身倦,假寢後園,呼鸚鵡侍,聲與之私。 鸚鵡狡而Y,苟合時,能曲盡太子歡,太子大喜。 其後鸚鵡又與浚私,弟兄傳嬖之,公主弗禁也。 助與浚並多過失,數為上所法責,常鬱鬱不快。 一日,鸚鵡見太子色不豫,問其故,助曰:「主上難事,吾安得早登大位,得遂所欲乎?」鸚鵡曰:「天子萬福,太子豈能遽登大寶?莫若使女巫祈請天帝,使過不上聞,則太子可無憂矣。 」劭深然之。 你道女巫何人?此女姓嚴氏,名道育,吳興人。 初為妓家,有妖人常來留宿,授以采陽補陰、役使鬼物之術,後遂為巫,往來于富家巨室,其術頗有靈驗,故東陽公主家,亦得出入焉。 鸚鵡尤與相善,常同床共宿,授以房中之術,故鸚鵡亦能蠱惑人,為太子所愛。 一日,道育謂主曰:「天帝有寶物賜主,主後福無窮。 」主初不信,其夜主臥床,忽見流光若螢,飛入書筒中,急起開視,得二青珠,大以為神,由是助與浚亦惑之,遂使作法祈請,令過不上聞。 道育曰:「上天已許我矣,太子等縱有過,決不泄露。 」劭等益敬事之,號曰「天師」。 其後又為巫蠱,琢玉為帝形像,埋于含章殿前,使宮車早早宴駕,共事者惟道育、鸚鵡、始安王浚,及東陽府奴陳天與、黃門陳慶國數人,余莫知也。 會東陽主卒,鸚鵡例應出嫁,陳天與先與之通,欲得之。 後鸚鵡又與浚之私人沈興遠交好,厭薄天與,遂嫁興遠。 天與有怨言,鸚鵡唆劭殺之。 陳慶國懼曰:「巫蠱事,唯我與天與宣傳往來,今天與死,我其危哉!且事久終泄,不如先自首也。 」乃具以其事白帝。 帝大驚,即遣收鸚鵡,封籍其家。 助懼,以書告浚,浚覆書曰:「彼人所為如此,正可促其餘命,或是大慶之漸耳。 」 先是二人往來書札,常謂帝為彼人,或謂其人。 謂江夏王義恭為佞人,皆咒詛巫蠱之言。 其書並留鸚鵡處,至是皆被收去。 又搜得含章殿所埋玉人,帝益怒,命有司窮治其事,道育亡命,捕之不獲。 時浚鎮京口,已有命為荊州刺史,移鎮江陵,將入朝而巫蠱事發。 帝惋嘆彌日,謂潘淑妃曰:「太子圖富貴,或祈我速崩。 虎頭復如此,非復思慮所及,汝母子豈可一日無我耶?」虎頭,浚小字也。 妃叩首求解,帝遣中使切責之,猶未忍加罪也。 道育亡命後,變服為尼,匿于東宮,又逃之京口,匿于浚所。 浚人朝,覆載還東宮,欲與俱往江陵。 道育偶過其戚張旿家,為人所告。 帝遣人掩捕,得其二婢,雲道育隨始安王還都,今又逃往京口矣。 帝方謂劭與浚已斥遣道育,今聞其猶相匿之,惆悵惋駭。 乃與侍中王僧綽、仆射徐湛之、尚書江湛密謀廢太子,賜始安王死。 須俟道育捉到,面加檢覆,方治二人之罪。 時帝諸子尚多,武陵王駿素無寵,故屢出外藩,不得留建康。 南平王鑠、建平王宏、隋王誕皆為帝所愛,議擇一人立之。 而鑠妃為江湛之妹,勸帝立鑠。 誕妃為徐湛之女,勸帝立誕,帝不能決。 僧綽曰:「建立之事,仰由聖懷,臣請唯宜速斷,不可稽緩。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願以義割恩,略去不忍之心,不爾,便應坦懷如初,無煩疑論。 宏機雖密,易致宣廣,不可使難生慮表,取笑千載。 」帝曰:「卿可謂能斷大事,然此事至重,不可不慇勤三思。 且彭城始亡,人將謂我無復慈愛之道。 」僧綽曰:「臣恐千載之後,言陛下唯能裁弟,不能裁兒。 」 帝默然。 既退,江湛謂僧綽曰:「卿向所言,毋乃太傷切直。 」僧綽曰:「弟正恨君不直耳。 」 第3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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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