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宗弼納款唐軍,並斬內樞密使宋光嗣、景潤澄,及宣徽使李周輅、歐陽晃,說他熒惑唐主,函首送唐帥繼岌,又責韓昭佞諛,梟首金馬坊門,又令子從班,劫得蜀主後宮,及珍奇寶玩,賫獻繼岌及郭崇韜,求為西川節度使。 繼岌笑道:「這原是我家應有物,何用他獻來呢?」及大軍既入成都,露佈告捷,當由崇韜禁止侵掠,市不改肆。 自出師至此,只七十日,得方鎮十,州六十四,縣二百四十九,兵三萬,鎧仗錢糧,金銀繒帛,以千萬計。 當時平蜀首功,要算李紹琛,獨崇韜與董璋友善,每召璋入議軍情,不及紹琛。 紹琛位在璋上,很是不平,顧語董璋道:「我有平蜀大功,公等樸樕喻小材也。 相從,反向郭公前饒舌,難道我為都將,不能用軍法斬公麼?」璋不禁懷慚,轉訴崇韜。 崇韜竟表薦璋為東川節度使,紹琛益怒道:「我冒白刃,越險阻,手定兩川,乃反令董璋坐享麼?」遂入見崇韜,極言東川重地,不應位置庸臣,現惟任尚書兼文武材,宜表為鎮帥。 崇韜變色道:「我奉上命,節制各軍,公怎得違我處置?」紹琛怏怏而退。 紹琛固誤,崇韜尤誤。 王宗弼欲鎮西川,為繼岌所拒,復密賂崇韜,乞令保薦。 崇韜佯為允許,始終不為出奏。 宗弼乃率蜀人列狀,請留崇韜鎮蜀。 宦官李從襲,隨繼岌至成都,他本挾望而來,想乘此多得財帛,偏軍中措置,全屬崇韜,無從染指,遂入語繼岌道:「郭公專橫,今又使蜀人請已為帥,心跡可知,王宜預防為是!」繼岌道:「主上倚郭公如山嶽,怎肯令他出鎮蠻方?且此事亦非我所應聞,姑俟班師以後,由汝等詣闕自陳便了。 」原來崇韜有五子,長廷誨,次廷信,隨父從軍,廷誨私受貨賂,蜀臣自宗弼以下,多由廷誨先容,饋遺崇韜,寶貨妓樂,連日不絶。 惟都統牙門,寂然無人,繼岌所得,不過匹馬束帛,及唾壺塵尾等件,心下亦覺不平,再加從襲在旁讒構,自然疑忿交乘,有時與崇韜晤談,語多譏諷。 崇韜不能自明,乃欲歸罪宗弼,特向宗弼索犒軍錢數萬緡,宗弼靳不肯給。 由崇韜唆動軍士,縱火喧噪,一面入白繼岌,召入宗弼,責他貪黷不忠,牽出斬首。 該殺。 並收誅宗勳、宗渥,駢戮族屬,籍沒家產,並將宗弼屍骸,陳諸市曹,蜀人剖肉烹食,聊泄怨恨。 先是乾德中曾傳童謡云:「我有一帖藥,名目叫阿魏,賣與十八子。 」至是始驗。 原來宗弼系王建養子,原姓名為魏宏夫,自王建為假父,始改姓名。 宗弼已誅,王承休亦自秦州到來,進謁崇韜。 崇韜亦數責罪狀,梟示軍轅。 也是該死,但嚴氏不知如何下落?因復薦孟知祥為西川節度使,知祥本留守北都,與崇韜為故交,所以薦引。 屢引私人,已覺不當,且使全蜀得歸孟氏,未始非崇韜貽患。 知祥從北到西,一時未能蒞蜀,蜀中留駐的大軍,不便遽行班師,且因盜賊四起,隨處須剿,特由崇韜派遣偏師,令任圜、張筠等分領,四出招討。 唐主遣宦官向延嗣,促令大軍還朝。 延嗣到了成都,崇韜未嘗郊迎,及入城相見,敘及班師事宜,崇韜且有違言,延嗣好生不樂。 因與李從襲僚誼相關,密談情愫,從襲得間進言道:「此間軍事,統由郭公把持,伊子廷誨,復日與軍中驍將,及蜀土豪傑,把酒狎飲,指天誓日,不知懷着何意?諸將皆郭氏羽黨,一或有變,不特我等死無葬地,恐魏王亦不免罹禍了!」言已泣下。 閹人醜態,不啻婦女。 延嗣道:「俟我歸報宮廷,必有後命。 」 越日,即向繼岌、崇韜處辭行,匆匆還洛,入訴劉後。 劉後亟白唐主,請早救繼岌。 唐主聞蜀人請崇韜為帥,已是懷疑,及閲蜀中府庫各籍,更不愜意,至此聞劉後言,即召入延嗣,問明底細。 延嗣統歸咎崇韜,且言蜀庫貨財,俱入崇韜父子私囊,惹得唐主怒氣上沖,復遣宦官馬彥珪,速詣成都,促崇韜歸朝,且面諭道:「崇韜果奉詔班師,不必說了。 若遷延跋扈,可與魏王繼岌密謀,早除此患!」彥珪唯唯聽命,臨行時入見劉後道:「蜀中事勢,憂在朝夕,如有急變,怎能在三千里外,往複稟命呢?」劉後再白唐主,唐主道:「事出傳聞,未知虛實,怎得便令斷決!」後不得請,因自草教令,囑彥珪付與繼岌,令殺崇韜。 崇韜方部署軍事,與繼岌約期還都。 適彥珪至蜀,把劉後教令,出示繼岌,繼岌道:「今大軍將還,未有釁端,怎可作此負心事?」唐主父子,非無一隙之明,乃卒為所蒙,以底危亡。 彥珪道:「皇后已有密敕,王若不行,倘被崇韜聞知,我輩無噍類了。 」繼岌道:「主上並無詔書,徒用皇后手教,怎能妄殺招討使?」李從襲等在旁,相向環泣,並捕風捉影,說出許多利害關係,恐嚇繼岌,令繼岌不敢不從。 乃命從襲召崇韜議事,繼岌登樓避面,囑使心腹將李環,藏着鐵椎,俟立階下。 崇韜昂然入都統府,下馬升階,那李環急步隨上,出椎猛擊,正中崇韜頭顱,霎時間腦漿迸裂,倒斃階前。 第5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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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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