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彌遠秉政已久,內借楊後為護符,外結私人為黨助,台諫藩閫,多所引薦,莫敢誰何。 惟皇子竑積不能平,隱與彌遠有隙,彌遠亦頗覺着。 因竑好鼓琴,特購一善琴的美人,獻入青宮,令伺竑動息。 竑既得知音,復逢佳麗,就使明知彌遠不懷好意,也被這情魔迷住,一時無從解脫;更兼那美人知書慧黠,事事稱意,浸潤既久,反把她視作賢婦,無論甚麼衷曲,都與密談。 嘗書楊後及彌遠事于幾上,後加斷語道:「彌遠當決配八千里。 」又嘗指宮壁地圖,指瓊崖地示美人道:「我他日得志,當置彌遠于此地。 」有時呼彌遠為新恩,言不竄新州,必置恩州。 何疏率乃爾?那美人曾受彌遠囑託,當然轉告彌遠,彌遠不覺大驚。 一日,彌遠至靜慈寺,為父浩建設經壇,期加冥福,百官等多來助薦,國子學錄鄭清之亦至,彌遠獨邀清之登慧日閣,私與語道:「皇子不堪負荷,聞沂邸後嗣甚賢,今欲擇一講官,我意屬君,請君善為訓導。 事成後,彌遠的座位,就是君的座位。 但語出我口,止入君耳,一或漏泄,你我皆族滅了。 」清之唯唯從命。 越日,即派清之教授貴誠。 清之日教貴誠為文,又購高宗禦書,令他勤習。 貴誠本是靈明,功隨時進,清之遂往謁彌遠,出示貴誠詩文翰墨,譽不絶口,且說他品學醇厚,端的不凡。 彌遠於是迭奏寧宗,歷言竑短,且極贊貴誠,寧宗尚莫明其妙。 終身糊塗。 及寧宗不豫,彌遠徑遣鄭清之往沂王府,密語貴誠以易儲意。 貴誠噤不一言。 清之道:「丞相因清之從游有年,特將心腹語相告,今不答一言,教清之如何答覆丞相?」貴誠始拱手徐言道:「紹興尚有老母,我何敢擅專?」不明言拒絶,只以老母為詞,想寸心已默許了。 清之轉告彌遠,因共歎為不凡。 過了五日,寧宗疾篤,彌遠竟假傳詔旨,立貴誠為皇子,賜名昀,授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 又越五日,寧宗駕崩,彌遠遣楊後兄子谷石,將廢立事入白皇后。 楊後愕然道:「皇子竑系先帝所立,怎敢擅變?」谷等出報彌遠,彌遠再令入請,一夜至往返七次,後尚未許。 谷等泣拜道:「內外軍民,皆已歸心成國,若不策立,禍變必生,恐楊氏無噍類了。 」設詞恫赫,易動婦女之心。 後遲疑了好一歇,方徐徐道:「是人何在?」四字夠了。 谷不待說畢,便三腳兩步的跨出宮門,往語彌遠。 彌遠立遣快足宣昀,且語去使道:「今所宣召,是沂王府中皇子,不是萬歲巷中皇子,汝苟誤宣,立即處斬!」及昀入宮見後,後撫昀背道:「汝今為吾子了。 」昀未嘗辭謝,其情可見。 彌遠引昀至柩前,舉哀已畢,然後召竑。 竑已聞訃,竑足待召,良久不至,乃開門待着。 但見快足經過府前,並未入內,不由的疑慮交乘,待至日暮,似有數人策馬馳過,也不辨為誰氏。 至黃昏以後,始有人宣召,急忙帶著侍從,匆匆入宮。 每過一宮門,必有衛士呵止從吏,到了停柩的殿前,已只有單身一人。 彌遠出來,引入哭臨。 止哭後,復送他出帳,令殿帥夏震監守。 竑心中大疑,無從索解。 俄見殿內宣召百官,恭聽遺詔。 百官入殿排班,竑亦登殿,由傳宣官引至舊列。 竑愕然道:「今日何日,還要我仍列舊班?」夏震佯說道:「未宣制前,應列在此,已宣制後,才可登位。 」竑始點首無詞。 須臾,見殿上燭炬齊明,竟有一少年天子,出登禦座,宣即位詔。 宣贊官呼百官拜賀,竑不肯拜,被震在後推腰竑首,沒奈何跪拜殿下。 拜賀禮成,又頒出遺詔,授皇子竑開府儀同三司,進封濟陽郡王,判寧國府,尊楊後為皇太后,垂簾聽政。 於是這位成國公昀,安安穩穩的占了大位,是為理宗皇帝,大赦天下。 尋復封竑為濟王,賜第湖州,追封本生父希曮為榮王,本生母全氏為國夫人,以弟與芮承嗣。 明年改元寶慶,越三月,葬寧宗于永茂陵,總計寧宗在位三十年,改元四次,享年五十七歲。 初任韓侂冑,繼任史彌遠,兩奸專國,宋室益衰。 第27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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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第271頁